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又一个春天如约而至。从这个春天开始,三十岁以下再无80后。
小时候,过完大年初一,大人们会说:看,年又跑喽!每听到这句话,便有一种怅然的感觉。这种怅然来自童年对过年的那种强烈期盼,感觉是经历了十分漫长的等待,才把年给盼来,然而刚沉浸到过年的喜悦中,年就又过去了,等下一个年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长大后,对过年的感觉完全不是少年时的样子了,不再眼巴巴地盼,也没有了那种漫长等待的体验,反而觉得才刚刚过完年,转眼功夫新的一年就又到跟前了,真切感受流年似水。
这是一种年龄与时间的“相对论”:越年少,时间过得越慢;越长大,时间过得越快。当一个人体验到了这种“相对论”,便意味着他不再年少……四季变换在地理意义只是一个自然轮回,而对人生而言,除了年轮的延伸,还有生活场景和生命体验的切换。
少年时,每个人遥望人生都是那么广阔,就像生命之帆畅游在风和日丽的海面,追逐着天马行空的梦想,浑身充满了一切皆有可能的力量。长大以后,生活会慢慢褪去涨满的潮水,裸露出险滩和礁石,总有一天呈现出她本来的面目,忙忙碌碌的奔波,柴米油盐的日常,对上一辈健康和下一代成长的担忧……各种问题、压力、焦虑蜂拥而至,曾经仗剑走天涯的豪迈,经常会被现实中的某种无力感所取代。
张爱玲说过:人到中年,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正因如此,有人纠结成人种种不易,不但引爆“保温杯里泡枸杞”的自黑梗,甚至发出“每个成年人都是劫后余生”的感叹。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之所以长大之前只看到温柔的一面,是因为还没有真正走到人生前台,有人在为之遮风挡雨、负重前行,而长大之后,你便要接过直面现实、搏击风雨的接力棒。
正如《悟空传》中一句话,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以为这天地都是为他一个人而存在的,当他发现自己错的时候,他便开始长大。从自命不凡的少年步入寡淡疲惫的中年,天壤之别,但却无法阻挡,因为每个人都无法拒绝和改变成长。
人生是一道蔓延的风景线,年少时鲜衣怒马、肆意人生,中年时沉稳笃定、伟岸站立。有质量的人生,从来都是一步一步地看见,一寸一寸地喜欢。生活在本质上中性的,好坏取决于对待它的态度。你从中感到甜,那她就是甜的;你从中发现苦,那她就是苦的。没有谁的人生全部储存在糖罐中,生活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但也不会永远一团糟。那些所谓的人生赢家,并非命运格外眷顾,而是历尽干帆依然心生阳光,在本可以油腻的年纪,依然选择奔跑向前。该追梦的时候以梦为马,该落地的时候努力做好那个平凡的自己,浑身沾满烟火气,因为这代表着责任、温度和被需要。你有多热爱,生活就有多慷慨,永远保持相信的能力,所有美好都终将发生。
1993年,35岁的李宗盛创作了《真心英雄》。“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26年过去了,当年跟着随身听磁带摇头晃脑哼着的这首歌儿,不正是唱给进入中年的自己的么?
是的,每一个迎风奔跑的你,都是自带光芒的英雄。
你热爱生活的样子,真的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