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交黄鸟,止于棘桑。
在清理老宅阳渠的时候,有一只小黄鸟萦绕左右,直至离别时,于枝间嘶鸣不去。那时,我一下明白了,它一定是幼年的大黄狗,为依恋转生,只为再见我一面。
乙未腊月十九,微雨,回乡扫墓。
十年不曾返乡,再见时,已是荆棘遍野,毕路蛮荒。路上,只有些故土难离的老人,在此守望枯寂岁月,至于青壮,离开这片无望的大山,早迷失在了俗世的浮华里。
人同树木,惟有根深,方能茁壮。看着墓冢石碑上的铭文,家族谱系,一代一代,血脉相承,然到我一代,同辈早已散在天南地北,再难聚首,或许多年后,再来扫墓者,寥寥几人。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
故乡太小,小得容不下情怀二字。幼年时,望着如青纱幔帐一样层层叠叠的莽莽连山,无从想象世界之大,而在此时,心已如松柏般茁壮,再见旧事,惟有一个小字可解。
竹荫下的小道,曾有少年男女,驾着竹马,往复奔驰;青青李子,少年攀援上下,敏捷如猿;莾苍密林,有人寻迹其中,挖采那山间幽兰,仙草灵芝;崖石小瀑,曾置水车于此,眼望着轱辘轮转,一转流年……
往事再不可追,童年时栽下的树苗儿,而今已高过屋宇,超脱了那记忆中的小屋,恣意拨弄些流云风彩。
有道:居山养志,居水养气。我还记得走出大山时的意气飞扬,而今再来凌云处,其志犹能凌云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