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拥有一张美好到令人哭泣的容颜

“男人必看的XX部电影”，这种标题像极了街头巷尾的男科广告，仿佛看过之后男人就会大长雄风，屹立不倒似的。

《美国往事》正像这样被冠以“男人必看电影”。这样的噱头不免哗众取宠，但我不得不说，《美国往事》的确是一部兼具豪迈与忧伤气质的优质影片。

在无端的刹那闪回里，我总是回忆起，面条（罗伯特·德尼罗饰）耐人寻味的笑容，麦克斯（詹姆斯·伍兹饰）含义深刻的眼神，以及黛博拉（詹妮弗·康纳利饰少女黛博拉）美好到令人哭泣的容颜。

影片充斥的惆怅又决然的气氛，像一把泛着亮光的尖刀一样，将臃肿狼狈的现实图景一刀刺到底，裸露出最脆弱最脆弱的人生真相给你。

看吧，看吧，我已经将你的人生过完了。

我并不打算在这篇文章里详述面条与麦克斯，我想写的只是黛博拉，那个美丽又脆弱的女人，那个让我念念不忘的女神。

当我与她初次相遇时，我还只是一个小男孩。一个沉默的上午，老爸老妈不在家，哥哥在学校念书，空落的房子里只剩下一个我，还有早上未洗的锅。

我漫不经心地打开电影频道时，却突然像触电一样被这部电影所呈现的沉稳冷静的画面击中。影片中所展示的人生经历像一辆轰鸣的火车载着我撞向另一个世界。

如果刚开始吸引我的是电影风格，那么，但我自从看到黛博拉那张精致优雅的脸时，我早已经失去了重点。

从来没有一张脸可以那么精致，那么美，又那么坏，那么让人激动，也那么让人伤心。这世间再美好的词汇也描绘不出她的万一，同样也再没有一张脸能如此深刻地镌刻进我的脑海。

时间愈久，她的面庞就愈加令我动容。

下面请让我带着你，沿着电影情节的发展来讲述关于那个女孩的故事……

-02- 你坏坏的样子令我怦然心动

在外省躲避了35年的面条回来了，布满皱纹的双手又碰到熟悉的酒馆，迟钝的身体踱进洗手间，拿开了嵌在木墙里的小木板，他看到仓库里的情景……

身着一袭白裙的黛博拉正在翩翩起舞，画面从高挑优雅的背影开始，随着她的舞姿旋转，一张精致美丽的容颜出现在画面中央。

微微一笑，聪明女孩的狡黠已经展开猎捕……

太迟了。

美好的存在，总是有让人心甘情愿为她牺牲的力量。

这时的她，一定看见了躲在洗手间里偷看她的面条，但她没有声张，还在继续跳舞。

男生的注视本来就是她魅力的最好体现。她或许已经意识到，能够将一个男人迷倒的舞姿也同样能够迷倒更多的男人。

这是不易察觉的征服欲，这是胜利者的微笑。

我总是认为男人要比女人蠢一点，我总是认为有些言说不清的意识早已经在想清楚之前贯彻在了我们的行动上。譬如对于女人的危险性。

黛博拉的微笑充满了征服者的自信，但是这种自信也恰好激起了我们内心的征服欲。至少是我，一定觉得黛博拉的美不仅仅是面容上的，她的自信带给了她更有力量的魅惑。

如果那个值得玩味的微笑是她的怡然自得，那么背对着面条褪下衣服就更像是一种坏坏的挑逗。这是释放影响力的时刻，这是掌控一个男人的预演。

黛博拉换好衣服走出仓库，对她的哥哥说，“胖子，给厕所喷点药，我看见一只蟑螂。”

黛博拉对谁都一如既往的轻蔑，但一个长相美好的小女孩的轻蔑，正好能够带来强烈的或美好或难堪的感受。美好是对局外人的，难堪则是对当事人的。

恼羞成怒的面条紧紧跟在黛博拉的身后，瞅准时机将她的辫子抓在手里。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你一定在教室里见过。

抓辫子可能是基于两个原因的选择。一是想要身体上亲近一个女孩，二是只有辫子是一种若有若无的身体，如果直接抓女生的手或者隔着衣服的胳膊，都是一种令双方都感觉尴尬的行为。（这只是我的主观认识，只适用于双方都有若有若无的情愫。）

抓辫子本身是一种控制行为。面条的行为其实是一种精神上的反击。但是黛博拉从来就不是软弱的女生。

（抓着她的头发）你管谁叫蟑螂？

（黛博拉挣开他的手）那你是什么？你这坏蛋，让我恶心！厕所里爬上爬下，就像只蟑螂，你说你是什么？

我让你恶心？那你干嘛脱光了给我看？

（嗤笑）给蟑螂看。

这时候的黛博拉就像是一个倔强的小女孩，并不够美丽，但是有奇怪的魅力，就像是女班长。一切都管着你，挑衅你，可你就是对她生不起气来。因为这种气势正是你喜欢的，虽然这是一种模糊到难以察觉的感受。

黛博拉又一次带着胜利的微笑离开了。面条自言自语，“要是她对我好点，她要什么我都会给她。”

-03- 我愿意伏在你的脚下接受你的冷漠

对犹太人最重要的逾越节来了，黛博拉的父亲和哥哥去了教堂，而她选择留在饭店。她的父亲嘱托，不要让异教徒进来，但是黛博拉给尾随其后的面条留了门。

面条很快就上当了，进门之后有悠扬的舞曲，他窜进了洗手间，拿开木板，等待他的却是黛博拉的嘲笑，“从那下来，蟑螂。这张唱片真管用，我每次放，你都会上洗手间。”

面条在收拾好的桌子上拿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你干什么？

给我杯酒（弹出一枚硬币）

我们打烊了，守规矩的人，在逾越节不喝酒，他们上教堂。

那你在这干什么？

总得有人看家吧，这一带有很多小偷，有些可能闯进你家里。

特别是如果你留着门的话。

（黛博拉微笑离开，进了仓库，再次留着门）

在这也可以祷告，在这或在教堂，都是同一个上帝，过来坐好

（面条坐好）

“我的爱人是如此英俊，他的皮肤像黄金，他的双颊如香草台。”虽然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洗过脸。“他的眼如鸽子般明亮，他的身躯如同雕刻的象牙，他的双腿如大理石柱般坚实”虽然包裹它们的裤子脏得要死。“总而言之，他是那样的可爱”。可惜他永远是个一无所有的小阿飞。所以他永远不会是我的爱人。真可惜。

黛博拉优美而深情的告白如一股暖流般流进了这个男孩的心田。空气中充满了美妙的气氛。面条轻轻凑上他的嘴唇，稳稳地放在她的唇上。

洗手间的小窗口闪过一双眼睛，黛博拉立马松开面条起身，“那里有人！”面条起身走进洗手间，“这里没人。”话刚说完，已经跑到门外的麦克斯吹响口哨，“面条！”

面条表示非常无奈。

一脸不高兴的黛博拉说，“去啊，你妈妈在叫你。”

两厢为难的面条还是决定去看看麦克斯有什么事情，画面转到黛博拉生气的脸。

麦克斯本来就是想搅局，面条出来后只好扯些有的没的。两人边说边向街道走去，谁料臭虫一行人从街道走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臭虫一行人痛扁了面条和麦克斯，警告他们老实点，不要想着当老大。

面条和麦克斯被臭虫打得流血。面条来求救时，黛博拉却锁住了门，躲在门板后面，坚定的眼神冷漠而决绝。

或许聪明的女孩在一开始就预料到了结局，所以她们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或许即便爱上了，也总能做出更加正确的选择。

-04- 你哭泣的样子令我心疼

在一次冲突中，面条杀死了臭虫，他被投入监狱。因为街区老大的死亡，他的兄弟们接管了这片地区。时光飞逝，15年后，他被释放出狱，在外等候多时的兄弟们将他接回了酒吧。

彼时美国的禁酒令导致私酒生意火热，而他的兄弟们是这一带最大的私酒贩子，因此他们狠狠地赚了一笔。按照最初的约定，这些财富里也有面条的一份。刚出监狱的面条摇身一变，变成了坐拥万贯家财的大富豪。

刚进酒吧的面条一眼就认出了站在立柱前的一位女士，并慢慢走上前去。显然，那位女士也认出了他。

你不想问声好吗？（黛博拉问）

你好。麦克斯告诉你，我今天出来？

麦克斯？没。

你自己想起来的？

不。阿莫告诉我的。

…对。（面条表情僵硬）你是说你没数过日子？

我当然数过。4344,4343……数到三千时就忘记了。

那不是我能选择的。

就是你的选择。

你是来欢迎我回家的吧？

我还住这儿，我正好要出去。阿莫说，我起码要对你问声好。

我希望阿莫没有，动手强迫你。

不。欢迎回来，面条。

（麦克斯叫面条，面条没搭理他）你还跳舞吗？

每晚去王宫剧院跳。我舞技很有进步，因为经常在那……杂物间里练习。如果你愿意，有时候可以过来看看。

每晚都来。

（麦克斯又叫）快去啊，面条，你老妈在叫你。（停顿）很高兴再见到你，面条。

（黛博拉转身走后）

是我很高兴……

黛博拉去王宫剧院跳舞，面条在外面等着，接上她之后去了一家富丽堂皇的餐厅。

等很久了？

等了一辈子。

你说要靠海的地方，我特地叫他们开门，这季节本来是不营业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选任何一张桌子。

（可以看见码头，我喜欢这儿）

芦笋配酸辣酱，再来份烤牛排。（烤几分熟？）五分。（要什么甜点？）我待会再定。

（先生呢？）我要和她一样的。（喝什么酒？）（看向黛博拉）

你定吧，给我来杯水就好。

（看向服务员）你定吧。

你以前来过吧？你从哪学来的？谁教过你这些吗？

你以为有哪位冤大头，会专门教我？

（面条摆出不知道的手势）

我从书上看来的。我什么都想事先知道，事先做计划，这难道不好吗？

对，是很好。我怎么样，我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面条，你是唯一一个我曾经……

曾经什么？说下去。（面条探过去的头，又返回来）曾经什么？

我曾经在乎过的人。但你会把我关在你身边，对吗？

对。我想是的。

问题是，现在我不管你将会怎样。

所以？

所以我想去我想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

顶峰。

（面条带着不置可否的表情）你的口气好像麦克斯。正因为你们很像，所以你们不喜欢对方。

你想我离开吗？

不，我不想你离开。

吃过饭后，他们躺在草坪上，看漫天繁星。面条枕着自己的手，对黛博拉说：

在里面你不能让自己变疯掉，你必须使自己适应监狱的生活。我们不要想外面的世界了，随它去吧。你知道，时间一年年过的飞快。好像根本不存在时间，因为你什么都没做。但是有两件事，我总是忘不掉，一件是多米尼克，我滑倒了，他临死前最后一句话。另一件是你。那时你给我读圣经中的雅歌，你记得吗？

“你的脚在鞋中，何其美好啊，王女。”我每晚都读圣经，每次读都想到你。“你的肚脐如圆杯，不缺调和的酒。你的腰如麦穗，围绕着百合花。你的双乳，像累累的葡萄。你的气息，如香甜的苹果。”没人会比我更爱你。有时当我对一切都感到厌倦，我就会想到你。想到黛博拉还生活在某处，有她在，我愿意忍受一切。你知道那对我有多重要吗？

面对面条的深情告白，黛博拉愧疚地看着他，“我要走了，去好莱坞。我今晚出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

在回程的车上，黛博拉想要安慰他，她选择用嘴唇去安慰一个男人或者流氓。这样的行为激起了面条的占有欲，他不顾黛博拉的哭喊，最终强奸了她……

黛博拉的声音凄惨如正被宰杀的羔羊，疯了似的反抗被再一次压倒……

第二天黛博拉坐上了去好莱坞的火车，她看到面条来时，拉下了车窗上的窗帘。

此时的黛博拉已经不那么强势，至少不会再叫她哥胖子。但她同样幼稚，并没有认清眼前的男人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男孩，不会再对她说，“如果你对我好一点，我愿意给你任何东西。”

-05- 我依然爱你饱经沧桑的面容

他们再次相见已经是35年之后，面条找到了她，他们在黛博拉的化妆室里见面。

你好，黛博拉。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还有什么可说的？已经30多年了。

比如可以说，你好吗？你气色不错，或者我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你。

我从没想到，会再见到你。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至少你认出我了，这就行了。·

女演员的记性都很好

她叫你小姐？你一直没有结婚？

没有。

你一直单身？

不是。

为什么你想见我？

两个理由。第一，想看你是不是做对了，离开我去当演员。

说下去。

你做对了，你做的很好。“岁月无法改变她的容颜“这戏就像专为你而写。

另一个理由是什么？

决定我是不是要参加明晚的聚会？

我们现在唯一留下的是我们的回忆，如果你去参加聚会，你连回忆也不会留下。撕掉邀请函吧。那儿有一个出口，向前走，不要回头。求你了，面条。

面条最终还是参加了白利部长（麦克斯设计让面条以为是他谋害了包括麦克斯在内的其他兄弟，并且卷走了他们的共同财产，之后化名白利混入政界，黛博拉也成为了他的情妇）举办的宴会，黛博拉也出现在宴会上，两人只是远远望见，再也没有一句话。

这大概就是黛博拉的故事，即便拥有姣好的面容，即便心怀理想，在最后也只是成为别人的情妇。

当你看到喜欢的女生并没有如意，生活居然走向了更加令你难以接受的处境，这是一种很操蛋的感觉。

-06- 你的笑容是永恒的风景

一直以来，在我的脑海里，黛博拉始终是带有迷人微笑的那位少女。那个微笑，便覆盖了她所有的形象。经过岁月的修饰，她在我的心中俨然已经成为一个神样的存在。

不需要理由，也根本不需要判断，少女黛博拉已经在我的脑海中占据了位置。

我不曾关心过扮演少女黛博拉的那个女孩又经历了什么，只是在最近查找资料时才看到，哇，我居然还看过她主演的其他电影。

她在那部高分电影《美丽心灵》中扮演约翰纳什的妻子，依旧大胆而美丽，但是我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

纵使相逢应不识，颜如旧，缘却尽。

我总以为喜欢一个人是一个庞大的叙事。其实不是，其实只是一种执念，经过时间无数次锤炼之后的执念。一种错觉，经过无数次不假思索的迷恋之后的错觉。

每个人对于别人都是普通人，不管你曾经多么迷恋，终有一天会消逝殆尽。

恍然回忆，她那一笑实在太过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