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以前和我做同事的时候,和我一样,天天素面朝天,从来不会刻意打扮什么,离职一年过后,在我的邀约下,她成了我的室友,但她一入住我家,我就后悔请她来了。当然不是因为她天天把自己打扮得太美,我各种羡慕嫉妒恨,必须说明,从我出生的那一天起,我就是个善良宽厚的人。
在她正式搬来和同住之前,曾住过我家一晚,第二天早上我去上班,她留在床上睡懒觉,我下班回家时,她人已离去,只留下棉被在床上独自凌乱,当时我的隐忧就开始了……但已经找不出理由也不好意思阻止她几天后要搬来我家了,大势去矣。
接下来,我们开始了同居的日子。她的爱美程度超出了我的预估值。
脸上长了颗小痘,她一整天都趴在床上重复贴面膜消炎去痘;头发染了棕色又换成了金色,拉直了又烫了个大波浪;换季了,去年的衣服都过时了,要重添新衣;出门前要洗头吹发,把脸涂得白白嫩嫩,眉毛画得细细长长,双唇擦得粉粉晶晶,换上小短裙,穿上长丝袜,挎上小肩包,踩着高跟鞋去吃个饭或逛个商场。
这对于连妆都不会化的我来说是种打扮的级别,跟那些把睫毛化得像凝固了一层黑胶的妹子来比,当然还有一定距离。到了数九寒冬的时候,她依然这么穿,在逼人的严寒里,露着大长腿踩着高跟鞋四处晃,整个冬天连一件毛衣都没穿过,只穿背心裙配小外套,大衣就更要闪到一边去了。
打扮成个美少女的样子,她出门了,留下满地落发万千纠缠的浸在一滩滩水迹里,垃圾桶边落着一团团纸巾,换下来的衣服袜子塞在桶里一放三四天。我就奇怪,她为什么不能把垃圾扔到桶里面去呢,后来发现她对待垃圾和对待她的那些衣服鞋包一样的粗暴——都是随意投掷扔放。纸团没被投中,自然落到了桶外。
回到家,她把高跟鞋踢到一边,或是把它东倒西歪地摆到鞋架上(如果是夏天,凉鞋里还会凝结几块乌黑的汗渍,到下次要穿的时候,她才会把它们清洁掉)。脱下外套和裙子揉在一起堆在椅子上,把珠串耳环等饰品扔到桌子上,任它们五花八门的交叠缠绕在一起,下次要用的时候再一个个解开……我不明白,她对自己的脸可以小心翼翼地百般呵护,衣服一周每天换着不重样地穿,为什么对待自己那些精挑细选来的鞋包饰品就要粗手粗脚呢?衣服总是时不时的粘上口红,往水池里倒水时“砰”地一下泼过去,袜子翻卷成一团滚落在地板上置之不理……为什么每天把自己收拾得那么体面的出门,却可以任自己的房间一片狼籍?垃圾是我来倒,地板是我来拖,就算地面水洒一滩,她也照样在上面踩来踩去;衣柜里衣服永远杂乱的混堆在一起,手机也是每晚在被子里陪她睡到天明……
认识好些姑娘和她一样,各种品牌的衣服护肤品买到停不下来,每天把保湿水精华液面霜在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人前美到闪闪发亮,房间却永远都是脏乱差的级别。甚至连在朋友圈晒个美食,图片中的杯盘碗碟都是胡乱堆叠,里面的残羹剩菜醒目刺眼。姑娘,拍照时你就不能稍微注意下审美吗?也考虑下受众的观感好吗?难道我们把自己收拾得体面好看就真的只是为了给外人看吗?我们的生活真的要像十字绣一样,表面美观精致,背面不忍入目吗?我们就不能用对待自己那张脸的用心程度的一半去对待一下生活吗?
某次收快递的时候,派件员闲聊说,今天穿这么漂亮要去约会啊?(实际跟平常一样,我只是穿着马钉靴灰大衣配红围巾而已)我说难道我就不能为了自己穿得漂亮点吗?他说你们女生不都这样,要见男友的时候才会打扮自己吗?丫的,当我是孔雀啊?我的美丽,只为自己!
小时候因为读书的原因,在舅妈家寄住了一个学期,连同她的两个女儿,家里共三个小孩。每天早晨我们被舅妈崔叫着和她一同起床,洗漱完毕后她分配我们打扫所有的房间;如果她发现有谁的房间被子没有折叠,她会立刻叫那个人去把床铺整理妥当;看到谁靠墙而立,她会立刻制止,说把衣服磨脏了;只要有她在家,青瓦泥墙的屋子里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日常用品有序摆放。把我们三个孩子每天也都是穿戴整齐,她自己的衣服也都是搭配好的一套一套的放在衣柜里,从不许我们说脏话,不许我们东倒西歪地躺在椅子上。家里没有电视机,到了晚上,她切着猪草,叫我们唱歌给她听,听到她会唱的,就跟我们一块唱,如果她也没事做,有时还会跟我们玩个小游戏,剪刀石头布,脑筋急转弯……舅妈外出遇见乡邻,未语先笑,话说三句,又是笑声爽朗。她的笑传出十里八里,知道她的人,都说她爱说爱大笑。
比较忙的时候,她会做简单却有味道的拌面给我们吃:煮熟的面条从清水里捞起来放在凉水里略微降温后再装入碗中,撒上葱花,用筷子将面条与酱料搅动混合,暖暖的香气便在屋子里弥散开来。那种味道,有着烟火日子里的简单质朴,温暖踏实,那碗面,成了记忆里最好吃的面。而今想来,那时的舅妈才是那个真正担当得起清贫二字的人,是那个态度从容地在前行的人,姿态优雅地在生活的人。
有许多的姑娘会窝在被子里吃着零食追剧,会穿着家居服接待闺蜜,出门脚再痛也要穿高跟鞋,天再冷也要穿短裙,硬生生活成了别人眼中的女神,自我世界的邋遢鬼。姑娘,你的细心与耐心,就只能用来对待自己的衣着发型和脸蛋吗?你的人生那么凌乱都不整理,你那么楚楚动人地出入在这凌乱的世界里,有严重的违和感!请不要把你的体面好看只停留在穿衣打扮上,也让你的世界与这些体面匹配下可好?
世间所有的姑娘,愿你能用打理自己的那份心打理下你的生活,愿你能像爱护你的容颜一样爱护你的梦想,愿你的人生和你的妆容衣着一样精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