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很称职的导游,带我去了很多地方。看到了许多稀奇古怪又匠心独具的小玩意,还有一些颇具当地风土气息的建筑,红墙绿瓦,勾心斗角。假期很短,只有三天,前两天去了不少地方,他看出了我的疲惫。问我最后一天想去哪里。“不如去你学校吧。”我回答如是。我偷偷观察他的神情,除了淡淡的笑,再无其他。
来到他的学校,在他的陪同下,过树穿花,走着他也许曾走过的路,看着他也许曾看过的景。对我来说,这已然是一种满足。有一瞬间会在想,就这样吧。
他送我去车站,脸上的微笑依旧。排队入站时,一想到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我的脑海里就浮现自己各种懊悔的画面。到我检票了,就在把票递给工作人员的同时,又一瞬间夺回,推开后面的人,找到他。
深吸一口气,“陆冬阳,我喜欢你很久了。你那么好,那么触不可及,我一点也不想喜欢你,给自己徒增烦恼。可我发现,我越想逃避,就越欲罢不能。我没有非要你回应什么,只是想向你陈述这个事实。”没有表情在他脸上,我傻了。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你不用......太......在意,我走了,就当.......就当我没有来过吧。”我没有勇气再看他的脸,一头扎进了拥挤的人群。
一路上,我感觉自己把三魂七魄都遗落在了C城。当预期来临时,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的坚强。
无论如何,生活总还要继续,谁都不会因谁而静止。列车走了很远很远,手伸进兜里想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这才发现手机不见了。情绪再难以压抑,眼泪找到了借口如决堤的水源源不断。哭累了,就又睡着了。
还好没错过
回到学校,我照常上课,吃饭,睡觉,依旧规律地生活,一切看似没有任何变化。
实际上,变了什么,我清清楚楚。舍友都说,一次旅行,怎的就失了魂。我只得以沉默作答。
跟舍友借了钱,买了一个和原来一样的手机,找回了原来的手机号,不想被妈妈发现。
一打开手机,一连好几条短信,多个未接电话。看着那个我再也熟悉不过的号码,怔怔地出神。
打开短信,我一条条看下去,我很担心你,快接我电话。一连十几条类似的,都是我不好,当时被惊喜冲昏了头,没有拉住你。怎么不回复呢?我说我也是喜欢你的,丫头,看到了没有?一条接着一条。翻到最后一条我打开,最好的感情就是你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着你,林晨汐,我们都好幸运,拥有最好的感情。你说我怎么会喜欢那么莽撞的你呢?不过多亏你的莽撞,我们才没有彼此错过。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心情,期待已久的幸运突然而至,忘了动,忘了反应。过了不知多久,才慌忙颤抖地拨通他的电话,只嘟了一声,他就接了。
“怎么接这么快?”
“怕是你打来的。”
听到他的声音,我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梦,因为人越是绝望的时候越容易产生幻想。呜咽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就在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陆冬阳赶忙道歉,他决定,从此再也不要松开她的手,留她一人,独自承受。
“我手机在回来的火车上丢了。”我不禁委屈。
“我猜到了。”
“你知道我回来的时候,有多难过吗?”我难以抑制心中的情绪,还是不停地抽噎。
“我知道。”他虽聪明,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受伤的她。恨不得能立刻飞到她身边,为她拭去晶莹的泪,将她紧拥入怀。
“你真的喜欢我吗?我没有优异的成绩,也没有配得上你的高挑身材,也不懂琴棋书画,也不能歌善舞,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优秀。”数落着自己的不足,越来越没有底气。
“我喜欢你的时间,比你想象的要久。至于为什么,以后会慢慢告诉你。”他以此回应。
“我得去上课了。”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贪恋他的温柔。
“去吧,乖乖上课,晚点再打给你。”
自那以后,每晚都可以正大光明地给他发短信说晚安,不用再自己一个人在心里默念。陆冬阳每次也都会在睡觉前回复,无论多晚,一点,两点,三点,只为让他的姑娘安心。
遇见你,遇见最好的恋情
有人说,最好的恋情,莫过于你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你。两情相悦,应是最美。而他,比想象中的更爱我。
如果说,遇见他,花光了我所有的幸运,那么,我愿用尽所有的幸运,只为遇见他。
一个周五下午,阳光正好,暖而不燥,我收到了一个小邮包。在回宿舍的路上,先给陆冬阳回电话。早晨他还给我发短信问是否收到邮包。
“邮包我收到了。你寄的什么啊?”我很是好奇。
“我的情意,不要太感动哦,我的姑娘。”不知从何时,他竟变得如此深情略带戏谑,不再是那永久不温不火,给人以生生疏离感的语调。
记着他的话,我小心翼翼的打开邮包,拆开用来保护的纸盒,显露在眼前的是一个纸页泛黄,有着密密麻麻文字的日记本。捧在手心里,沉甸甸的。
第一页是二零零六年的日期,二零零六年,好早啊。顿觉它的意义之重,指尖轻轻滑过一字一句,不愿错过他的每一刻,又生怕由于自己的一不小心,对它造成伤害。原来那时的他,也是有情绪的,会大笑,会生气,会羡慕,会痛恨。但渐渐地由于很多原因,变得封闭,冷漠,循规蹈矩,不喜言语。
中间的日记,也间断很久。直到零八年九月,没有日期。他写道:
今天见到一个栀子姑娘。原以为人都是自私的,功利的。大扫除的时候,班里的同学都跟初中一样草草完成任务就溜了,他以为又得自己一个人收拾了。走到教室的前门,看到一个背影,在弯腰扫地。略带松散的马尾,棉布短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转过身,没有一丝不满,埋怨的情绪,整齐地一排排摆好桌子。走到教室后面,挽起袖子,拎起垃圾桶出了后门。没有上前帮忙,只是注视着这一切。
天渐渐黑,栀子姑娘背起已有些破旧的书包出了校门。不由自主,跟在她的后面,不远不近。想着,一女孩子,不安全。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公园,走一条条小径,毫无章法,过了许久,才出了公园,往一个小区走去。
很多次,都一样。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如栀子,那便做这般称呼吧。
我一边感叹他的深藏不露,自己的安全意识太差,被人跟着也不知道,一边继续翻页。其中写道:
原来栀子姑娘名为林晨汐。
林晨汐,林晨汐,她的名字,还有那没有情绪的声音。
后来又写道:
为什么家离学校那么近,还要住校呢?林晨汐。
还有很多后来的后来,我们的我们。
看她学得那么累,很心疼......
成绩出来了,虽然依旧面容平淡,但我知道,她很失望......
她找我问问题了,给那么多女生都讲过题,看着她认真地思索,清透的眼眸,陆冬阳,你在脸红什么。
......
栀子姑娘变开朗了,会闹,会笑。你不需要多优秀,开心就好。
马上要分班了,班级合照,她笑靥如花,眉眼弯弯。翻出军训时的合照,依旧那么好看,却难扫阴郁。
有人说,在的时候,以为总有机会,其实人生就是减法,见一面,少一面。所以我很珍惜每一次的见她。
......
邻近毕业,在明信片上写了我们第一次的对话送给她。希望她可以记得我。
......
大学的生活很忙碌,一个人在异乡的城,想念的时候,只能看看天空,无论如何,我们都在同一片天空下。
今天收到了她问候的短信,觉得终于找到了打电话的机会,听着她说她的日常,觉得很安心。舍友在一旁起哄,如果,你是我的姑娘该多好。
......
自以为是的定力,心若止水,在遇见她之后,都渐渐变弱,最终全盘崩溃,微波汹涌成云朵般的浪花,发疯了地想念。陆冬阳,你到底怎么了。
......
她来C城了。陪着她,走在她的左手边,最美的时光,也不过如此。
三天,高考那时,也没觉得时间这么快。明天,不想与她告别,在离别的车站。
栀子姑娘,终于成了我的姑娘。(原来我的栀子姑娘,可以那么沉静,也这那般莽撞。)
原来念念不忘,真的会有回响。
虽彼此坦露心迹不久,却像生活多年的恋人,颇有相濡以沫的感觉。
在假期,我带冬阳回家见了外婆和妈妈。一开始就给他讲过家里的事,他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似乎早已猜到一样。
隔了几天,就去了他家,一个很传统的家庭。吃完饭,冬阳妈妈拉着我,对着我道感谢。起初我一阵不解。紧接着,她告诉我:“虽然冬阳总是面带微笑,但我多么希望他会生气,会闯祸。直到认识了你,也只有你,才能影响他的情绪,让他挂念,令他心疼。可以让他气到想打人,也会让他恐慌到不知所措。”
才发现,我是那么令他操心。
走在路上,我略带矫情地问他:“才在一起一个多月就见家长,会不会太快了?”
他的回答令我大跌眼镜:“快?那咱去领证吧。”这还是那个触不可及的陆冬阳吗?
“哪有大三就结婚的?”我急了。
“我们结了,不就有了。”
无语。层层暖意在心中漾开。
一日,去城边的树林遛弯,走累了,就找了个木椅想稍作休息,不料竟靠在他肩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陆冬阳在我耳边说,汐,醒醒,该回家了。才发现自己睡着了。揉揉眼睛,起身,发现不知何时,原本束着的长发披散下来,如缎,似瀑。
相聚的时间总是那么短,离别的到来却是那么快。
午后,给他整理行李。叠好每一件衣服,想着他穿上时的样子;放好每一件物品,以便他随时取用......想着自己在做的事,在三个月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取出便签纸,在每一个分装袋写上话语,不知道为什么,想着他看到时的神情,脸还是会莫名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