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浑浑噩噩睡了一会,兴奋的再也睡不着,索性遣人去把刘振,皇甫协喊了过来候着。
梳洗打扮好,明珠又特意挑了一件自以为不太张扬其实非常张扬的衣服换上,胡乱吃了几口饭。
天刚蒙蒙亮时,明珠就已经坐上马车出了皇甫府。明珠生怕爹娘反悔,一路上只顾催促快马加鞭,全不顾自己被晃得上蹿下跳、左摇右摆,直到出了丹凤城安下心来,这才发觉一路下来自己身子骨已经被颠的酸痛不已。明珠吃不消,连忙喊道:“慢点,可以慢点了。”
明珠找好位置躺下,本想睡会觉养养精神,可是马车颠簸的厉害,皇甫明珠这从小养尊处优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明珠翻来覆去怎么躺也不舒服,觉是睡不成了,不曾想又被颠的一额头碰到马车上。
明珠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腾地坐起来歇斯底里喊道:“外面你们两个,会不会驾马车啊?颠死了我让你们全家陪葬。”
“对不起,对不起啊,大小姐”,皇甫协边唯唯诺诺道歉边朝刘振吐了下舌头,露出一脸的无奈。是的,路面不平,皇甫协也没办法,只急的额头上直冒汗。
“你歇会,我来。”刘振说。
“好,你小心点”,皇甫协求之不得。
刘振接过手来后,马车倒真是平稳多了。
皇甫协纳闷道:“你有诀窍啊?”
刘振不敢扭头,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路面说:“算有吧,两个字——用心。”
“奥”,皇甫协似懂非懂。
马车里的明珠已经毫无睡意,又无精打采,很是没趣。掀起帘子往外一看,蔫蔫的眸子慢慢亮了起来:时而连绵的巍峨高山,时而空旷的万顷田野,倒是别有一番看头。
马车一路平平稳稳开到了梧桐镇。
明珠此时已经困意沉沉,抬眼见城门上“梧桐镇”三个字,心头一喜,忙喊道:“那个谁,刘振,进城先找家客栈,我要睡会觉。”
“知道了,大小姐。”刘振答应完,又忍不住自顾自的傻笑。
这一路上见到刘振自顾自傻笑可不止两三回了。皇甫协忍不住小声问道:“刘统领,有好事啊?”
“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这一路偷乐什么呢?”
“啊?不会吧?”刘振有些窘迫,“可能是得了这个美差,忍不住高兴吧。”
“美差?”皇甫协显然很不认同,也不敢多说什么。
进了梧桐镇,两人商量着找了一家安全放心的客栈,便伺候明珠下车。刘振又进房间巡视了一番,才让明珠进来休息。两人就在对面房间里,大开着房门,把桌子挪到门口,坐着喝茶。
“你昨晚巡夜,不去睡会吗?”皇甫协问。
“我不困。”刘振说着话兀自还警觉的看着对面的房间。
“你还真上心哪”,皇甫协呷了一口茶说:“不过也难怪,第一次干这差事,谁不新鲜呢。我第一次陪她去逛丹凤城的庙会的时候也很兴奋,不过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这丫头贼机灵,又难缠,我是怕了她了。”
刘振不敢苟同,只是笑了笑。皇甫协只当他不善言辞,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话说皇甫无涯正在钱庄对账,皇甫老爷突然来了。
“爹,有什么事您亲自来了?”皇甫无涯只当爹爹是来检查“功课”的。
皇甫振华让左右退下,方坐下说道:“无涯,我想了想,得你亲自跑趟钟府。我年纪大了也不想奔波了。”
“行,呵呵,什么时候去?”皇甫无涯一听如天上掉了个大馅饼,乐的嘴都合不拢。
“现在就去。”
“什么事啊?”无涯这才想起来问。
“还不是你妹妹的事。我早前已经写信给钟府,让他们兄弟俩过两天来做客。如今事情有变,写信通知他们太唐突,有失礼数,需得你亲自去登门解释才好。至于说什么,你随机应变就好。”
“行,我知道,放心吧,爹。”
“事不宜迟,这就出发吧。也不必太劳累,天黑之前赶到就好。”皇甫振华还不忘关心儿子。
皇甫无涯便回府换了身衣服,简单收拾了下行囊。
皇甫无涯有个雷打不动的跟班华安。华安油嘴滑舌,阿谀奉承。一路上跟着解闷倒是很好,正事就指望不上了。无涯想到了王枫。出了昨晚那一桩事,王枫肯定知恩图报,急于表现自己,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于是皇甫无涯带上华安王枫,骑上千里马,风风火火一路向东而去。这几匹万里挑一的千里马脚力好的惊人。一路马不停蹄,过了皇甫明珠歇息的梧桐镇,又过了桃花乡,直到了大邹城才停下歇脚。此时才过了一个时辰,如果不停歇,中午就能抵达钟府了。
无涯昨晚没睡好,现在也乏了,便不急于赶路,先找个客栈歇脚,正巧找到了林婉儿家开的百花客栈。这是后话。
再说林婉儿,一大清早起来,按部就班收拾好一切,和往常一样来到窗口准备出发。可是搭眼往外一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丫鬟仆人们仿佛商量好了似的全在院子里忙碌。自己可是听到鸡鸣就起床,不会起晚的,定时他们起早了。
婉儿虽然心头狐疑,也不管那么多,只好硬着头皮闯下去。
在黄灿灿迎春花的掩映下,婉儿溜着墙角很顺利便走到尽头,拐一个弯,旁边水房外两个丫鬟在打水,一圈一圈摇上来的井水还散发着热气腾腾的水雾。
这里四下空旷,无遮无挡的,婉儿只好贴着墙等机会,探头再看时,两个丫鬟又拿着水瓢在浇草莓,不慌不忙,悠悠闲闲的,离自己越发近了。
婉儿没法,随手从身边花树上扭下一个花苞,瞄好位置,一个莲花指弹过去,水井上挂着的水桶“哐当”一声被打翻在地。趁两个丫鬟转身之际,婉儿使出平生所学,轻功内功巧妙结合,大挪移般“嗖“的便窜到对面,只留下一阵旋风、带掉几片花瓣。
婉儿正得意,不想张翰闻声赶来问道:“怎么回事?”
丫鬟回:“水桶翻了。”
张翰走上前接过水桶细细打量,像在把玩一件珍贵古董。
丫鬟们很不解,只有婉儿心里明白。婉儿不敢耽搁,加快速度往前走,刚走到葡萄藤走廊那,回头瞥见张翰已经跟上来了。看他眼神左顾右盼的,定是发现了端倪。
婉儿心里暗叫不好,这才意识到这些个不懂功夫的下人都是小角色,只有张翰是大头。
她“嗖”的隐身到一旁的桃花树下,快速目测出了出去的最短距离,便不顾有人没人,提气、运功、调息,然后双脚发力,一阵尘烟,眨眼间就出了院子。
花圃里的花匠抬头自语道:“起风了?”
一旁合欢树树杈上修剪树枝的青年点头道:“是啊是啊。就那一阵。”
张翰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飞身上了葡萄架,大展轻功,几个起落便出了院子。
丫鬟仆人感觉葡萄架上有动静,待抬头看时,也早没了张翰的影子。张翰直接从合欢树旁“嗖”的飞出院外,合欢树上的匠人头也没抬,嘀咕道:“又起风了。”
张翰在街道上四处寻找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也就罢休了。
他心里明白,那人定是林婉儿无疑。
见张翰走了,躲到别人家院子里的林婉儿才放了心,心里不禁点头赞许:这张翰的轻功不赖啊,果然有两下子。
林婉儿到了练功场,满心欢喜的喊谢东,不成想出来的又成了大师兄。
顾万昭看到婉儿有些失望,自己心里也很寒心:“师妹,找谢东有事?”
“没有,我以为今天定是谢东无疑呢。大师兄你不是有事吗?”婉儿也看出了顾万昭眼睛里的失落。
“忙里偷闲也要来看你啊”,顾万昭故意说的漫不经心,“来,去亭子里,我有件东西送你。”
婉儿来到亭子里,一眼便看到石桌上放着两把精致无比的宝剑。两把宝剑样式相同,只是一把刚毅些,一把柔和些。
“这两把剑,一把比翼剑,一把双飞剑,你喜欢哪一把?”顾万昭问。
“比翼双飞剑?我听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宝剑,听说很有灵气的。”婉儿有些激动,拿起双飞剑看看了,爱不释手。
“喜欢哪一把?送给你。”
“当然是双飞剑了,女人就是用这把剑。”婉儿知道顾万昭从来说一不二,倒是不客气,拔出剑“刷刷”比划两下,方才想起来道谢:“谢谢你啊,大师兄。”
顾万昭笑了笑:“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会喜欢比翼剑呢,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
婉儿有些不好意思:“大师兄你也取笑我。对了,怎么突然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顾万昭认认真真说:“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把双飞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最近我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走了,今天才凑空给你送来。你带着这把剑闯荡江湖,我也放心些。”
婉儿起身道:“大师兄你时间宝贵,我们去比划比划去吧?”
顾万昭摆摆手笑道:“不在这一时了。先坐下说说话。”
两人坐着说了一会话。婉儿还是忍不住问:“大师兄,谢东干什么去了?”
顾万昭心里泛起了醋意,脸上却不动声色:“他自有忙头。快午时了他自会来送饭的。”
“奥”,婉儿一听心里便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