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年了,我来到这个叫桐乡的小城,或许,没有乌镇,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个茅盾故乡的小城。
仿佛两万五千里长征的士兵,躲过了那么多的围追堵截,却陷入了中年的沼泽,看着鬓边的白发一丝丝多了,看着孩子一天天大了,看着爱情一天天老了——
我,除了看着,是那样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无裨于事。
在小城这个落雨的黄昏,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在喝酒,喝着喝着,就把这个春天弄丢了……
想起了辛弃疾的那首《玉楼春》——
镜中已觉星星误。人不负春春自负。
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
谷雨春光晓,山川黛色青。
叶间鸣戴胜,泽水长浮萍。
暮春时节,红日淡,绿烟晴。早莺出谷,樱桃红熟。柳花风淡,杜鹃夜啼。
杨花柳絮随风舞,雨生百谷夏将至。
才始迎春来,又将送春归。
一座城,可以是故乡,也可以是异乡。
有的人去了远方,从此遥无音讯;又有那么多的异乡人像鸟雀一样落在小城的大街小巷里。
河水不再冰冷,有人在河边的桃树下钓鱼,桃花落在水面,却又被水草绊住,欲走还留。
暮春的小城一如既往的热闹,仿佛肆无忌惮的疫情早已被“雨打风吹去”了!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桃花开得飞扬跋扈、小花狗啪啪得无所顾忌、河边修理绿化打瞌睡的老汉、女孩子洗头发淡淡的清香、杨树下的中华田园犬在大口喘气,蟹掌柜的厨师们排成一排蹲在一起玩手机,中国银行对面的重庆火锅空无一人……
一场疫,就可以让整个春天闲下来。
一本书,就可以让整个夜晚静下来。
一炷香,就可以让我的后半生暖起来。
一杯酒,就可以让我和往事遥遥相望。
一辈子那么长,想想那些你一直不敢想的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