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云嫁入王家,一腔热忱。
实心实意对公婆好,对丈夫好,对小姑子好。对冷嘲热讽装作没听见,对白眼撇嘴装作没看见。
“别是又惦记你三婶家的那小子吧”
“谁好人家的姑娘自己找对象”
“大字不识几个能懂什么道理”
“小门小户的能有什么见识”
“扫眉耷眼的装什么老实人”
香云依旧任劳任怨的干着活。全家人的衣服,一天三顿做饭、还有养猪喂鸡,院里院外的拾掇。
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石头都会被捂热吧,只要我对他们好,慢慢也会接纳我的。
香云不还嘴也不争辩。
不久香云怀孕了。王家对第一个孩子充满了期待,对香云没那么刻薄了,活也少了一些。但这一切在孩子出生后戛然而止,因为是个丫头片子。
月子里鸡蛋都没吃几个,更不敢一直在炕上不下地干活,全家人的脸色都在那摆着,月子不月子的,香云清楚的很。
王生不再仅仅是语言的嘲讽和谩骂了,想着香云能生个儿子给自己涨涨脸面,没想到这也没做到,嫌弃变本加厉,动手动脚就成了家常便饭。
加上婆婆和小姑子的添油加醋,香云挨打逐渐不分时间不问缘由。
怀孕老二的时候,大肚子,马上要生了,香云动作迟缓,干活没那么利索,饭也做的不应时。
那天王生晚上回家,看见自己的妈坐在炕上生气。一问,老太太着急饭后吃药,现在饭还没做好。
王生二话不说,就把刚进屋要歇一会的香云拖到外屋,一巴掌扇到灶坑旁,骑在身上一顿猛打。香云隐忍着低声哀求,在王生看来是自知理亏,打的更狠了。
当天晚上,老二出生了,还是丫头片子。
全家的脸色阴沉着,白眼翻的更厉害,语言更加肆无忌惮。
而摆在全家人面前还有一个更加紧迫的问题,计划生育开始了,第二个孩子罚钱后香云要被拉去节育,这王家的香火不就要断了吗。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搬家。
正好三江口那边的亲戚来信说,那里地多人少,好讨生活,不至于现在这样,一年挣不了几个公分,吃饭都成问题。
王生亲自去了一趟,见到了那边村里的干部。
房子啊可以批宅基地,土地也能分,关键是得落户,最好的落户方式就是以婚代户,也就是自己家女儿或者姐妹能嫁到村里,全家人也就顺理成章的迁过来了。
王生的女儿当然不行了,妹妹23了,还没找到婆家,正好到三江口去找个好人家。
小姑子一下子担起家族搬家大任,在家里立刻趾高气扬起来,鼻孔冲天,对香云这个嫂子更加颐指气使。
要不是香云生不出男娃,哪用得着她出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