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半,儿子驾车准时出发,带我俩去打疫苗。
我喜欢开门见山,上面这句话是我坐在儿子的车里去打疫苗的路上就想好了的,准备打完疫苗一到家就动手写。
可是现在两天过去了,我却一个字都没有写,实在是提不起劲来写。
刚才,就在刚才,我对自己说,该写了,一定得写了,为什么不写?怎么可以不写?写!
于是——呵呵!我是坐在——坐在哪里不方便说,还是不要说了,反正就是坐在这里,就是这么对自己说,然后就是这么开始写了。
坐在这里先起个头吧!免得等下又没写的劲了呵呵!然后就可能永远不会写了。
幸亏刚才坐在那里开了这么一个既开门见山又离题万里的头,现在才得以继续往下写。
说起这打疫苗,其实还是我五弟起的头。一个多月前与五弟视频聊天,他叫我们去打疫苗。
我说我们没有绿卡也可以打疫苗?
他说只要人在美国,都可以打,免费。
于是儿子就帮我们预约了。
于是我们——主要还是妻子——就开始在网上搜索有关疫苗的情况。
于是就有一些不好的消息传来。
什么什么地方,有人打了疫苗死了;什么什么地方,有人打了疫苗感染了新冠病毒。还有什么什么地方已经停止了某某疫苗的接种。传得沸沸扬扬,不一而足。
而从五弟那里传来的尽是好消息。
他的同事和学生打了疫苗,有的没有什么反应,有的发冷,肌肉酸痛,比较难受,吃了泰诺,睡个觉就好了。
几天后他也去打了疫苗,一打完,放下袖子竟然马上上车一踩油门就一溜烟地跑回家了。回到家才想起医生嘱咐他要等候15分钟才可以离开,他居然忘了。
他说他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我与妻子对此抱着达观的心态,唯一担心的倒是关于打了疫苗后核酸检测抗体会呈阳性,大使馆不给健康码,上不了飞机的问题。
我们滞留美国一年半了,假如为此而耽误了回国,那可不合算。不过我们相信大使馆到时候应该会有解决办法的。
于是我俩天天盼着能够早点打疫苗,打了疫苗就可以买机票了,在飞机上就不怕被传染了。
前几天儿子终于告诉我们,后天去打疫苗。
当得知我们要打的是莫德纳(moderna),我心里隐隐地觉得有点遗憾:怎么不是辉瑞啊!
于是我们在网上的搜索又立马转向了疫苗的种类、注意事项。
当在网上得知莫德纳对亚裔的有效率是100%时,我不由得在心里欢呼雀跃起来。是不是因为看我们是中国人,就将莫德纳分配给我们。因为五弟他们打的也是莫德纳。
关于注意事项,有一位医生写了一篇文章,讲得详详细细,方方面面都提到了。
他在讲述打疫苗后哪些运动可以,哪些运动不可以时,竟然列入了“啪啪啪”,并在其后标注“可以”。有留言问:什么是“啪啪啪”。他答曰:“可能是拍手发出的声音。”
提问者恐怕是明知故问,谁叫作者妙笔生花,将一个严肃的科学问题讲得如此妙趣横生呢?
而医生的回答更是典型的黑色幽默,几令人喷饭。
昨晚写到这里,就应该转入描述如何去打疫苗的过程了,谁知我突然泄了气,打不起劲来继续写下去了。遂作罢。
今早起来看看,究其原因,还是这个打疫苗的整个过程实在太简单了,太波澜不惊了,太没有值得渲染的地方了,实在是、确实是没有劲往下写了。
可是不写不行,已经写了一千多字了,如此太监了,岂不前功尽弃?
罢罢罢!还是勉力为之吧!
且说三天前(4月9日)的下午一点半,儿子驾车带着我俩准时出发。不过二十来分钟儿子说快到了,只听坐在我前面副驾驶室的妻子窸窸窣窣地在摸索什么。
儿子惊道:“你这样干什么?想吓死医生啊!”
原来妻子从兜里摸出蓝色的浴帽想戴上。妻子已做好了打疫苗后的当天不洗澡的准备,怕感染针孔,所以戴上浴帽保护头发。
经儿子这么一说,想想也是的,戴一个浴帽进去,那模样真的有点吓人倒怪的。
下车前,我们戴上了口罩。
医院不大,似乎就是一幢矮矮的楼房。进去后是一条长廊,一个护士模样的人坐在一角,指点我们从长廊尽头的玻璃门进去。
那是一个大厅,一条长长的黄色的带子在大厅的边上拦出一条走道,几个人稀稀拉拉地站在那里。
儿子赶紧带着我们过去。
但见地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贴着一个圆圆的棕黄色的标志,上面印着两行字:6 FEET APART。
我估摸是提醒大家保持6英尺距离,于是老老实实地每人占据一个圆圆的标志排队等候。
不过三五分钟,便轮到我们了。里面有好几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个医生。
儿子带着我们来到最里面的那张空桌子。一位女士仔细地问了儿子一些问题,并查看了我俩的护照,感觉这时间比刚才排队等候的时间长久多了。
问话终于结束,女士在我俩的右手腕上各套上一个纸圈,纸圈上面打印着姓名日期等。
然后又经过一个长廊,进入一扇玻璃门,里面又是一个大厅,又是拉着一条黄色的带子。我们又在那里排队等候。
很快就轮到我们。仍然是最里面的桌子,接待我们的是一个男医生。
我先坐下,医生问了儿子一些问题,又在电脑上捣鼓来捣鼓去。
我看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三四管小小的针筒,比我们在国内去医院打针时的针筒小很多,我从来没见过世上还有这么小的针筒。
这时我发现我背后,妻子在另一张桌子边坐下了,儿子已经过去接受那位女医生的询问。
终于,男医生示意我捋起袖子。我将右手的袖管一直往上捋、往上捋,捋到无法再捋的高度,医生才表示满意,用蘸了酒精的药棉在我的手臂上擦了擦,然后举起了针筒。
我情不自禁地开始害怕。在国内打针时我都是害怕针戳进去的那一记痛,在这里亦然。虽然那针筒小小的,可谓迷你针筒,但我心里还是害怕那一记痛。
谁知那医生将针筒在我的手臂上只是轻轻地戳了一下,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点”了一下,就拿酒精药棉在我的手臂上按了按,然后拿一个宽宽的创可贴给我贴上,示意我放下袖管。
我站在那里看邻桌那个女医生给妻子打,那细细的针头确实就是那么轻轻地在皮肤上点了一下,连一秒钟都不到。
然后我们就出了大厅到一个小一点的厅里,那里的座位与座位之间用一扇扇玻璃隔开,前后三排一共有十几把靠椅,稀稀拉拉地坐着没几个人。
我们三人分坐在靠墙的三个相邻的玻璃隔间里。按照医嘱,我们要在这里坐等15分钟,假如没有任何感觉,才可以离开回家。
对面靠墙放着两把普通靠椅,分别放着一个手写的告示牌与一个挂钟。
经手机扫描翻译,告示牌上写的是:
接种疫苗后,请等待15分钟,除非另有说明,否则……
旁边还立着一个告示牌,贴着一张招贴,经扫描翻译,上面印着:
为了安全起见,请与他人保持6英尺的距离。经常洗手或使用口罩,以及凝胶消毒剂。
儿子突然站起来了,我一看挂钟,3点35分,正好坐了15分钟了。
我俩跟着儿子出了医院大楼,妻子说,一点都不痛,好像蚂蚁咬了一口。
经妻子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刚才针头这么点了一下,似痛非痛,以致我都忘了那感觉了。
我说,有蚂蚁咬的那么痛吗?好像没有吧!
回到家才3点,来去才一个半小时,在医院里只待了半个小时就一切都搞定了。
回到家立即换下所有衣物,说当天不洗澡的妻子去洗了澡。我只是简单地擦了擦,准备明天再好好洗。
起先还什么感觉都没有,到晚饭后,左上臂开始有一点点疼痛感,而妻子没有疼痛。
晚上靠在床头左上臂酸痛,虽不怎么厉害,终究还是不利于拿手机,不得不将手机换到右手。好在我平时经常有意识地用右手拿手机,训练左手打字,所以倒也不怎么影响我的操作。
第二天起来,竟然不痛了,只是打过针的地方有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感觉,不排除是思想关系。
而妻子却感到左上臂有一点点痛了。她说第二针她要打右手。我说,右手是顺手,你炒菜怎么拿锅铲。
她说我左手要拿锅,那锅多沉啊!
怪不得她在医院里原本想打右手,是我和儿子说了,她才换了打左臂。我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前天下午洗澡,揭去贴了二十几个小时的创可贴,只见那个针孔小小的,只是一个点,摸摸按按都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现在已经三天过去了,不痛不痒,一切都平平静静。不过据说第二针才开始有剧烈的反应。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什么反应都得面对。
对了,忘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儿子告诉我们,今天打的不是莫德纳而是辉瑞了。叫我们三个星期后,也就是4月30日再去打第二针。
2021年4月12日下午5:25
北京时间13日上午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