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勇躺在草地上,看云。他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也是同样的画面,书里的人想到了他二十一岁的青春时光,但从他回忆中滑过的却是一段蹉跎岁月,他记得,那时他爱过不少女人,但无一例外以失败告终,他在推油店可怜巴巴的破处,成为他一生的阴影。他当过快递员和厨师,分别用脚与手谋生,能找到地址,菜也还算不咸不淡。下一步他想成为艺术家,算是比较自然的跨度。
他身边认识的每个姑娘,都有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王大勇悄悄地为每个人取了代号,从1开始,每人排队报数,报的数就是自己名儿。
王大勇能有闲暇时间躺在草地上胡思乱想,得亏了他舅舅。他舅舅在很小的时候离奇消失,从此不知下落。有一天,有这么一个人回来了,开着辆吉利轿车,腰间别着钥匙,风尘仆仆。“我是你舅舅。”看见王大勇闲晃,他喜气洋洋地叫住他,宣告了这件事实。
谁也没见过他舅舅,他舅舅又刚好失踪了。他说他是王大勇舅舅,那他就是王大勇舅舅。家里热热闹闹办了场酒,盛大欢迎他的回归。从此以后,这个开着吉利小轿车的男人就此以王大勇舅舅的身份留在了这里。
王大勇本来是没人管的野孩子,再加上长相颇有几分凶煞之气,倒也没人认真劝他好。但自从王大勇舅舅出现,王大勇就成为了他的眼中钉。
他告诉大伙,王大勇绝对是可塑之才。“我在大城市里就没见过这么机灵的孩子。”王大勇舅舅信誓旦旦。为了让王大勇这颗歪脖子树也能光宗耀祖,他正式提议,王大勇必须送去部队。
没人反对,这个提议自然而然通过了。在被扭送去当兵体检那天,全家人费了好大劲。王大勇脸都涨红了,愣是像连根大树一样挪不动一步。最后还是王大勇舅舅想了个法子,挠痒。于是全家出动,给王大勇胳肢窝、下巴、肚皮挠痒。酷刑之下,王大勇觉着,当兵都比忍受挠痒好受。他扛起行李,自己走向了征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