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坤舆园到坤兴区的这条小路的几个早上

每天早上经过它,像去见一个故人一样,昨夜的记忆和今朝的曦光一起,扑面而来……


早上,窗外的天空撒豆子一般毫无征兆地落一阵雨点,算是给连日的高温疲惫和即将来临的高考送点“点心”过来。

被霾遮蔽,许久不见蔚蓝的北方天空稍显一点令人开心的蓝色,在深红的高楼和厚厚的云层装点下,竟然有种想多看几眼的冲动,不燥真好。

小摊上卖煎饼的大叔刚刚开工,还在打火,笑着说还得等一会儿;隔壁包子摊上的茶叶蛋滋滋作响,冒着褐色的小泡。马路中间黄色的隔离带上,一只虫子向着西北方向爬行,深灰色的触足扒拉着黄土;还有一只虫子也爬像西北,小的多,费力得很。我拎着小包子,颇有兴致得看半天才发现,西北方向是一片树荫,再次随人流去往图书馆的方向,我竟然为他(它)们笨拙努力的可爱样子,心疼和高兴了。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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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麻雀从路这边的树上飞到那边的树上,飞一会儿又出来盘旋一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有两颗糖散落在路中间的黄色隔离带上,容易让人回想掉落的那一刻,它们争先恐后还是你推我诿?它们的主人,那个可爱的姑娘是不是曾经惋惜了一下?是不是在惋惜了几秒后继续笑着大步向前?  它们俩凝结在一起,一个站着一个躺着,或者一个躺着另一个站着,它们或许是不想分离。因为它们的不想分离,几个家族的蚂蚁也只能徘徊,似乎又有其他蚂蚁去搬“壮丁”……

闲适真是一件奢侈品,尤其在某些备考的时间里。不过它也幸好没逃脱那只看不见手的安排,经济学家们再一次获胜了。    (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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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麻雀开了个头,整个树林的鸟儿们、雀儿们便开始了迎接新一天的仪式。这边的雏雀叫两声“早上好啊!”,那边回三声“好啊,好啊,你也好啊!”……一个穿着黑色大方格阔脱裤的姑娘弯下腰认真地给路边野草上的虫儿拍照,我竟有点羡慕它作为一株野草的荣幸。

有一只大花蛾子在我脚尖盘旋,一起陪我走到了路的尽头,然后再盘旋两圈算是作别,它飞到它的花丛中,我走进我的教学楼。 (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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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树荫下,除了叽叽喳喳的鸟儿,还有背着各色小书包、打着各种遮阳伞的姑娘。路旁的矮石上,一个天蓝色书包旁坐着正在记背考试重点的女孩儿,时而把脸贴到纸张上,时而紧锁眉头盯着手里密密麻麻的字迹,又忽然仰头看向天,手指一根一根从大拇指的压迫下逃离出来。

不远处晨练结束的运动员们正排队报数,跟领队商讨一天比赛的战术和注意事项。我拎着小包子悠悠地走,各色的伞撑起不一样形状大小的阴凉,太阳无可奈何地躲到云后边,天空一片湛蓝。              (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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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的风已经足够大了,槐树早已落到地上干瘪的叶瓣又随风洋洋洒洒去寻找下一个宿主,路两旁的梧桐树像正在生气的男孩儿,狠狠地把头扭到东边的大陆,身上脱落的干皮像被掌掴后的的泪水,硕大的叶子不忍承受这一切,便也绿油油地挣脱开来,绿油油地把空中的泥土穿成一件不那么惹人注目的衬衣。

一个老友从图书馆走出来,满脸疲惫,寒暄一阵儿各自离去。像从此再无牵挂的叶子和树皮。天空阴翳而闷热,一副山雨欲来的恐吓样子……(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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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很热,微风习习。 一夜的时间,槐树泛黄又绿的叶瓣在地上铺了一层地毯,每棵大树下都是一朵大花儿,然后向远处的另一棵攀爬过去。树木也怕孤独吧!所以才有了独木难支的成语。树上的麻雀不想让我逗留在这儿,或许扰了它们晨诵的节奏,簌簌地掸下几片叶瓣落到我眼前,似乎写着,亲爱的人呐,下一棵树有更好看都叶子,有更好看的雀儿。

树腰上绑的“参军入伍,无上光荣”的标语耷拉着脑袋,不过还是那么干净。有考试的人拿着耳机,拎着小摊上买的豆浆来不及思考下一秒之外的其他事情。转过很陡的一个弯,喷灌的机械头紧张地转动着,炎热的夏季,它给了了许多生物成长的原因,譬如那阵阵水雾笼罩下的,绿草、棕树、淡粉的花,还有草下或泥土里的昆虫和竹叶花丛中的蜜蜂……   

四个大概一米四左右,胖嘟嘟的孩子在踢球,还有一个矮他们两个头的孩子穿着白色的小短袖跟着球跑来跑去,他似乎还没有“输赢”的概念,只觉得跟着球跑就很开心,一个劲欢呼。进了左边球门也一样开心、右边球门也一样开心,一样的鼓足了劲儿欢呼。      (7月7日)

图书馆前的一组灯

昨夜淅淅沥沥下了一夜雨,平日里看似平整的水泥马路马上现出原形来。

坑坑洼洼的积水像染上了一层蜡黄的桐油,新雨也看起来足够陈旧。

水里还是昨日的槐花,即便一样的微风,它们是飞不起来了,在它们选择落下的那一刻……

好几棵树的中腰上旁生出新的枝叶,有的已经有了树和叶的形状,在他们下边的树干很幸运,没有被淋湿,像一道符一样贴在树干上。    (7.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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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雨迹已经干了许多,地上露出大大小小毫无规则的斑块。

那槐花被水泡了一天,现在皱皱巴巴贴在地面上,两只脚使劲磨才能开出一条道来,它们和我一样较劲。那树上的符咒早已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有,像从没来过一样,只是那和主干比起来瘦弱的嫩绿旁支还在,不知道它们会不会铭记。

环卫阿姨已经开始清扫了,再过几个小时,这里会和从前一样干净整洁,没人会记得那场淅淅沥沥一夜的雨和那一条条绝非偶然也看不到刻意的符条,甚至这些落满一地的槐花;

再过几天,整个学校都会封闭 ,一个学期的尘杂都会在这个叫假期的日子里沉淀到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再过一年,又会有一届学生毕业,即便多少张照片多少次跳跃也不会改变这里的一丝一毫,马路还是会那样干净整洁。就像一场雨过后一样,这雨时时刻刻在都在落下。(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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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天气一直很好,不是那种阳光普照大地的好。对于夏天来说,温度正好、淅淅沥沥的情调也正好,不就是很好的天气嘛。 

这条路上已经都是雨水的领地了,鲜有几块儿圆凸凸的水泥井盖笼络了几堆槐花,便成了一处洲屿,如根据地一般星星点点。由于水过多了,原本水里的槐花都被冲到两边,弯弯曲曲形成两条堤岸,看上去很厚实的样子,它们终于找到了组织,不再是散兵游勇。  说起来有趣,原本是走路的地方变成了河海,原本流水的渠道却成了显眼的堤坝,你该如何说它们的前世今生——如果没有了海洋,那大陆就没法定义;如果没有了河流,堤岸也失去了骄傲的资本……

梦琪曾穿着鞋底很高的黑色凉鞋,一眨眼的功夫,跑到水中央狠狠一脚,于是笑声和骂声一起给那水花作伴奏,荡漾起来。 (7.12)


尾记:

我已经离开了它,再见,总会行色匆匆的。起码这些字告诉它,最后的丑态,并非的日常。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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