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不懂父亲俊朗的面孔因何憔悴;曾经,不懂父亲浓黑的秀发因何斑白;曾经,不懂父亲笔挺的脊梁因何弯曲,直到那一次,我找到了原因。
一个深秋的傍晚,月儿早早地挂在天空,跟着缕缕寒风吟唱。我开着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摆弄着那支油墨不足的水笔,任寒风吹过我的脸颊,呼啦呼啦。当我还在题海中寻找答案时,父亲打断了我的思路。他轻轻地敲了门,蹑手蹑脚地进来,端着个水果盘放在了我的书桌上。“别放这儿,容易把我的作业弄湿!”我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他轻轻地把盘挪了个位置,又转身想关上那扇被风敲打的窗。“诶,我吹着好好的。”我站起身又把窗子打开。
“会着凉的,这天变化无常。”他拉上了窗,但没怎么拉上,无声,我看着他被风吹过的面腮,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为何又如此憔悴,是因为风,是因为天,还是因为窗?我疑惑地坐回椅子上,又重新拿起那支笔,希望能在题海中获得一份宁静去思索。他悄悄地把头探了过来,表情凝重地看着这些题目,不时用手点点按按,好像是在思考。“你又不会,看什么看。”,我拿走他的手,抬头看着他,我发现他不知何时又憔悴了许多,我感觉他的手又粗糙了很多。突然,我看见有几根银丝随着漏进来的风,在他的黑发里摇动着,跳跃着。是白发么?是的,没有月亮清辉的点染,更无华丽词藻的修饰,就是那一根根一片片白发。
我收回了我的眼神,听着他转身离开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时,我思索,我回忆,我懂了,是长大了么,还是这一瞬间的懂事,原来父亲俊朗的面孔因我而憔悴,父亲浓黑的秀发因我而斑白,父亲笔直的脊梁因我而弯曲,虽然平时父亲只言片语,但我终究还是懂了,原来是这样。我强忍泪滴,怕天看见,更怕父亲转身进来,进来时带着憔悴的脸,弯弯的背,银白的头发。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我的不懂事使父亲憔悴;是我的骄傲自大使父亲黑发斑白;是我的焦躁不安使父亲背脊弯曲。原来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