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w是然遇见过的最奇特的女孩,这里说的奇特是一种感觉,就像是平行宇宙里两颗相遇的卫星,被一种莫名的引力吸引。

然是在高三遇见w的,人们都说在特殊的时间遇见特殊的人。可是然并没有这么认为,正值高考复习的关键时期,任谁都不想这种时候出什么差错。高考的压力压得任何人都喘不过气的时候,然会在放学之后去跑道跑上几圈,把一天所有的烦恼都抛向远方,任由汗水肆意的流下,然后他静静地想一天所发生的所有开心的或者不愉快的事。

也正是这样一个平凡的少年,自然遇到与常人一样的烦恼——成绩的下滑,考试的失败,同学的嘲笑。少年的心事压抑心头,孤独的一人骄傲。

那一日的太阳西斜,然照旧来到跑道,只是压抑的心事无法难以排解,所以他缓慢的抬起脚步,一步一步的沿着跑道行走,可是走着走着,他就加快了脚步,然后加速,朝着远方跑去直到筋疲力尽,只是他倔强的仰着他的头。然后他遇见了她,w,有人说有些人与人的邂逅,转身忘记;有些人与之擦肩,必然回首。在所有的高一到高二的日子里他与她擦肩,从未遇见。可是在他孤独仰望天空的时候,那个女孩却突然出现了,与他擦肩,她轻快的向前跑着,麻花辫随着她的一次次跑动而摇摆着,像一只翩然起舞蝴蝶。那一日他开始贪恋一道身影。像一颗明星在他心中冉冉升起。

高三的日子就是在教室食堂宿舍间游走,两点一线。直到然遇见了w,一个人想念一个人真是一种难受的事情,然在物理课上失神,脑海里全是一个人的身影,挥之不去。然拿起了铅笔,在讲评的试卷上画了画,笔尖不自觉的开始在上面游动,线条缠绕,勾勒出一个人的五官,模糊却又是熟悉的脸庞,然笑了,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了自己,然后然在她脸庞的一侧开始向下勾勒,似一泉瀑布流下,笔尖开始弯曲,左右环绕,那是一头漂亮的麻花,顺着脸颊依偎而下。在额间点上一点朱砂,然轻笑,他想起一段话来:血染江山的话,怎敌你眉间朱砂。

压抑的日子总要有放松的方式,只从大课间然在教室的走廊望到对面楼的w时,一切放松的方式都变了,所谓的两点一线变成了教室然后……走廊。

每到大课间,然便会走出氛围浓重的教室,倚在栏杆上,等待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今天的她一身校服,绑着我熟悉的麻花辫,通常每次大课间她都会下楼打水,我会倚在栏杆静静地望着她,她步伐轻盈,精致的麻花随着她下楼的起伏摇动,像春天微风吹拂的柳枝,清新脱俗。

——今天的她一身白色的T裇,配上黑色的牛仔,绑着一头直爽的马尾,她倚在栏杆上与身旁的人聊着天,忽而抬起双手演示着什么,然后她笑了,安安静静的,那一刻仿佛时间冻结。

——今天的她依旧一身简约的服饰,却绑了一个可爱的丸子头,她一定是个很喜爱头发的女孩吧,一丝不苟,让人感到精致,忽然的就看呆了。

——今天的她没有出现,倚栏四望,眼前闪过无数的身影,却都不是想要的轮廓,脑海里逐渐勾勒她的笑意,试着去触碰那本不该存在的美丽,想要去紧紧的拥抱,不留一丝空隙,即便是水中花月,我也希望是不愿醒来的傻猴子。

一天天的日子流过,每一天的等待有惊喜亦有失落,然突然就想起了卞之琳的那句话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然一直觉得自己的心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活泼开朗嬉笑着脸,一个沉着安静不苟言笑。然而就是生活在同一个身体里的两个家伙却是十分的和不来,他们从来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里,一同面对一样的人,处理一样的事。

然一直琢磨不透他们的出场顺序与频率,就像是面对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语气。

直到然遇见了w,一切都变了。住在他心里的两个家伙团结一致般的面对同一个人,出现了。

然似乎预料到,只从他从她以前的同学那弄来她的qq号的那一天一天起,心里的两个家伙便知道他们要面对的人是谁了吧。

有时候不是有所保留,而是,面对的不是对的人。

可是这样的感觉真的很怪,然一直这么认为。然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在qq里自己可以嬉皮笑脸幽默风趣与她无话不谈,死皮赖脸的说要与她见上一面却豪不胆怯,那时的他像是指挥着一只军队在勇往直前的将士,意气风发;可是为何一见了面,心里的另一个不讨人待见的家伙便冒出了头,他腆着一张脸,不言不语,像是高傲的骑士独自欣赏自己的风华。

就是这样一次次的,然与她隔着屏幕互相倾吐,像是多年未见的知心好友;却在相遇时微笑着点点头,擦肩而过。

直到w的离去,然才终于明白,所谓的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好,我很好所以我笑也请你为我微笑,这是对彼此的真诚。我腆着脸,只因我的紧张让我不能言语,害怕你看到我的不完美,害怕一个人的离去,所以我蜷缩着尾巴,像是怯战的野兽。

或许这就是所谓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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