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各路自封或者媒体封的“大师”和“宗师”们纷纷出山,呈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其数量之多,可能比以往中国历史上所有大师的总数还要多几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有的大师数十人推不动,有的把弟子弄得活蹦乱……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在网上和现实生活中引来骂声一片。有很多朋友在不同场合向我咨询看法,我个人认为,这些大师的表演,有点真实的成分,也有很多是配合表演。朋友们有的明白我的意思,有的不明白,简单地以为我是相信别人怎么怎么的,于是翻箱倒柜找出各路神仙的书籍以说服我。我颇为无奈,因为我觉得这世上有很多事是不能简单用黑和白简单地区分的,我也从来没说过信或者不信,我只承认某大师练出了一点劲,但与技击无关。所以为避免没完没了的质疑,我决定把太极拳各种怪象作一起底,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分享如下。为行文方便,以下文字采用了问答体。
1、问:为什么大师一动,弟子就蹦跳不止?
答:这有几种可能。一种是弟子配合造假。第二种可能是弟子初步练出了一点整劲,但还不会化,大师一发劲,弟子的身体蹦蹦跳跳,这是身体在卸力。关于这点,没练出整劲的人是没法理解的,所以在这里我作个比喻:没练过的人身上的劲是散的,就像没充满气的球,一受力就瘪了,练出了整劲的人,如同充满气的球,力一作用上去就蹦蹦跳跳。这个比喻虽然不确切,但十分形象,不懂什么是整劲的人可根据这个比喻自行脑补。还有一种可能,是弟子在放松的情况下,被大师的劲牵动了。
2、问:如何区分真条和假跳?
答:故意起跳的人动作散乱,多少有点预备动作,真实的蹦跳是很自然的动作,一看上去就很整。
3、问:为什么有的弟子不但跳起来还大喊大叫?
答:太极拳推手也是力的作用,是不会让人大喊大叫的,所以我认为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弟子配合造假。另一种是癔症。我估计某位弟子某次被大师放出去时气不顺,不由自主大喊了几下,后来就广为传颂,以为是大师发功的结果,其他弟子无论如何感觉都要大喊大叫,以表示自己也有这种效果。关于癔症,在集体中极易发生,八、九十年代气功热的时候时有所闻。为让读者理解,我举一个真实的例子。某学校课间餐后,有数十名学生都说肚子疼,经医生检查,没有一个小孩真的肚子疼,后来查清最初有一小孩说自己好像肚子有点疼,结果一传开就有其他小孩说肚子疼,这便是癔症的一种表现。
4、问:为什么弟子被放出去后还停不下来?
答:两种可能,一种是惯性使然,另一种是配合造假。
5、问:某弟子第一次跟大师见面在一酒店房间,和大师聊着聊着就恶心呕吐,于是拜服,这是何故?
答:这是心理暗示使然。通常在比较小的空间,谈话双方高度放松,谈话前准弟子已经默认准师傅很厉害,而大师说话语气非常平和,无意中形成了心理暗示,而准弟子则无意中陷入一种被催眠状态,身体自然而然按大师说的方法运气。拳经云:在气则滞。气滞于胸腹就自然恶心呕吐,这很正常。
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书,有时候看气功书,身体自然而然按照书上讲的练起来,结果搞得气滞恶心,于是不敢练气功了。有此经历,所以我认为某弟子的恶心呕吐是可以理解的。但其实跟大师是否有功夫无关。
6、问:为什么大师隔空一招手,弟子就东倒西歪稀里哗啦?
答:有几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集体作假,不排除有事先演练的可能。
第二种可能,心理暗示。通常弟子相信大师威力巨大,潜意识里形成了一种“大师一挥手我就被打下倒”的心理暗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海外一度非常流行“凌空劲”,大师远远地手一招,受试者无不倒地。当时英国有一太极拳协会会长也去受试,结果对方远远地一招手,自己就莫名其妙倒地了。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该会长回国找到一些老拳师,老拳师告诉他,这是心理暗示,只要自己坚定信念,不相信对方,对方就拿你没办法。该会长到英国后,练凌空劲的大师果然对他毫无办法,反而是他一招手,凌空劲大师就远远倒地了。
第三种可能,身体的应激反应。在弟子与师傅的长期交往过程中,弟子形成了一种观念,即师傅是很厉害的,他一动手我就要出去。久而久之,师傅隔空一动,弟子身体产生的应激反应就把自己弄出去了,这其实是一种条件反射。这种情况基本上出现在熟人之间,对陌生人不起作用。类似的例子可参见吴图南的“失惊手”,此处不赘述。
7、问:为什么大师站着让几十个人推不动?
答: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造假,事先约好的表演。
还有一种是这样的:虽然几十人排成长队推大师,其实真正起作用的只有第一个人,如果我们注意一下就会发现第一个人通常个子都不大,力气也不是很大,而大师的下盘功力还是很大的,所以这个人是没法推动大师的。而大师只要破坏第一个人的平衡,后面一长串正在推的人就会集体失去平衡。
8、问:为什么大力士也推不动大师?
答:大师用手托住大力士的肘,大力士刚用力,就被大师转换了方向,所以推不动大师。但是这种降低推力的方法是不可能完全有效的,如果大力士使出全力,我认为大师被推倒的可能性极大。其实历史上的太极拳高手都是不会傻乎乎地跟别人顶牛的,张三丰如果地下有知“当代张三丰”和大力士顶牛,估计会掀开棺材板爬出来了。
9、问:为什么大师一发功,弟子们就东倒西歪了?
答:其实是破坏了平衡。在放松的情况下,双方的劲接通,此时只要一方的劲发生了变化而另一方没反应过来,就会破坏平衡东倒西歪。
10、问:为什么大师推不动记者?
答:首先,记者不信大师,且有备而来。第二,记者不遵守大师的规则。任何运动都要遵循一定的规则才能比赛,太极拳推手也不例外。在大师的规则中,就是人人要放松,不许用蛮力,这样就可以用极小的力破坏对方平衡让对方失去重心摔倒。然而记者不按大师的规则办事,不但没放松,其实力气还挺大,大师的力太小了,当然对记者毫无作用了。第三,这说明大师的确不懂拳理,所以连大师也不明白为什么拿记者没办法。大师确实是练出了一点劲,而且对劲的传递有了一点点了解,但尚未真正懂劲,所以不知道力为拳本,劲是要练大了才有用的,却反而去大练特练“气”,往玄学方向发展,误入歧途,变成了纯粹的玩劲,最终落得个为他人笑的下场。
11、问:你信不信?
答:说实在话,我极其讨厌回答这样的问题,我也没法回答这种非黑即白的问题,只能说,这里头有真实的成分,也有虚假的东西。神乎其神,在乎其人,各位还是擦亮自己的慧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