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六的档口,越来越成为自己口中成天念叨的老年人。脸上的胶原蛋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面部肌肉像是被一根根木偶线牵拉着坠向地心。时针刚过十一点,脑细胞就开始叫嚣着罢工了,再贵的精华也抹不去眼下的疲惫。时间的公允鞭笞这每一个人,在为新生为成长愉悦的同时看到衰老与离开。年轻不是你努力获得的奖赏,衰老不是我犯错得到的惩罚。
说来可笑,我竟是一个没有去过酒吧的人,同两位友人商议许久,在某一天,我们定要穿着美美的衣服,画着精致的妆,好好找个酒吧快活一场。而这某一天,迟迟未曾到来过。
不愿一个人吃晚饭,等了YY一阵子,碰巧卢璐也一起。才出楼门,抬脚向食堂走去,YY说道“要不咱们去学校外面吃”,于是我们转去西面的侧门,“要不干脆去街里吃吧。”卢璐说道。我们就这样从简单的食堂饭菜升级到了街上的火锅大餐。
大概是火锅的蒸汽过于旺盛,把我们熏的神志不清。我们三个从店里出来临时起意要去酒吧,随手找了个近一点的,骑着共享单车,三个人风风火火跟着导航就去了。我们看着自己身上最普通不过的T恤牛仔裤帆布鞋,看着对方脸上真真切切的痘印眼角纹,看看自己骑着的小单车,不经感叹:‘这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剧本,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去酒吧嗨啊’
商区中不扎眼的一个木制的两米多的大门背后,隐隐传出来强烈的音浪。一位高大帅气的外国服务生为我们开了门,再进入一扇由两位衣着性感女郎打开的玻璃双开门,我们才得见这酒吧的真面目。高浓度的烟味冲击着神经末梢,节奏感强烈的欧美音乐伴随着闪烁旋转的彩灯,让我们互相之间看不真也听不真。我们在临进门的吧台坐下,拿着酒单不知道该点些什么,调酒师推荐了一页说是酒精度不高的酒品,我们看着千姿百态的名字随意的点了三杯。轰炸的环境里我们像是从另一个星球来的闯入者,好奇的打身边的一切。木制的半米宽的吧台上斑斑驳驳,甚至有很多中心位置的漆块脱落。二楼上没有人,同一楼沿着墙面的座位一起隐没在黑暗里。来来往往的服务生小姐姐的妆容精致,穿着像是银魂里面神乐的旗袍,头上戴着一朵盛放的艳红牡丹。游走在各色客人中,巧笑倩兮,不着痕迹。
我们换到了中间一点的小圆桌上,我的位置正冲着那扇玻璃门。音乐开始变奏,几位看着像是俄罗斯的小姐姐紧身性感衣衫,原本精致的眉眼在精心的装扮下更显得神采飞扬。其中三个站上了吧台,随着音乐扭动身体。我转过身子,正对着一位非常好看的小姐姐。她的身材匀称性感,没有过渡追求的消瘦。随着节奏自如的摆动自己的两臂。脸上带着自如的微笑。我抬着头静静地看着她,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可以这样看整整一天。旁边上来一位中国小姐姐,比对之下,我更是无法从外国小姐姐身上挪开眼睛。这位咱们国产的小姐姐,实在是太瘦了,已经到了形销骨立的地步,薄薄的皮肤覆盖着肋条,突出的胸骨衬着浮于体外的锁骨,这样一幅身子在吧台上摇晃,我真担心什么时候掉下来。
我一直注视着那个好看的小姐姐,她看到我了,冲着我眨眼睛。她们跳了两首就下来了,一位红衣服大哥一直跟这些小姐姐打招呼,或是送酒,或者送布娃娃,总之她们下来之后就围在了我身后的一个桌子前,后面的事,我就没那么多兴致看了。倒是YY有心,数了一下在我们走之前,这位大哥一共点了16个小姐姐。
我们这样突兀的一桌不发生点什么也实在是对不起今天来这里一遭,被老天选中的人,好巧不巧就是我。一个男的端着酒站在我身边对我说,想喝什么,我请你。我的举动自然是拒绝,心里却在纳闷,这人得是喝了多少,偏偏冲着三个人里最丑的我来。过了一阵子,他又过来了,非要加我微信,说着什么他最近工作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第一次来酒吧。说我们不也是因为空虚寂寞才来的么。酒吧里的音响音质说不上很好,音量确实是不错,他为了说清楚这几句话,越来越靠近我,我干脆不回一句不看一眼,他觉得无趣自然也就走了。卢璐看到这样去找了穿旗袍的小姐姐,换来的就是她的了然一笑然后不着一语。老天也是没有难为我,这人看我油盐不进自己走了。我心想着,你是不是第一次来酒吧,我不知道,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也算是没好好选地方,来了这遇到了你,山高水长,咱们江湖不见。
小姐姐们不跳舞了,我在这酒吧里面困得睁不开眼睛,她俩的兴致也没那么高了,我们识相的退出我们分外突兀的地界。出了这厚重的木门,深深的呼吸新鲜的空气,回到我们的世界。汹涌的音浪被隔在身后,浓重的烟酒味缠绕在我们衣服的每一个缝隙里。我们相视一笑“还好今天没有穿美美的衣服来。”
这身衣泡了三天洗了两遍才把这味道洗去,之后提及去酒吧快活这事,都觉得还不如老老实实睡觉来的舒坦,毕竟是老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