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光在窗帘的缝隙处探头探脑
鸟儿焦躁地开着晨会
我穿戴整齐、出门
和每一天一样
我与叮嘱孩子的家长擦肩而过
与飞速骑行的中学生擦肩而过
与高声谈论菜价的老人擦肩而过
与行色匆匆的白领男子擦肩而过
和每一天一样
等车的站台
对面车身玻璃门上映射的人群不断叠加
身形整齐划一地扭曲、延展
寡淡得不起任何波澜的空泛眼神
和每一天一样
街边
排排直立的梧桐树上
浓密的叶片在薄曦中影影绰绰
它们与风互动的方向和频率
和每一天一样
空气中
微风扬起的尘土味
陌生女子身上的脂粉味
早点摊前油面煎炸的焦糊味
各色车辆排泄出的尾气味……
所有气味混合成的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奇怪味道
和每一天一样
前天、昨天、今天
和每一天一样
今天、明天、后天
和每一天一样
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魇
我验证不了这是真切的当下还是虚妄的“缸中之脑”
我置身于这样的世界
颤栗而惊慌
创作背景：科技发展，社会进步，城市越来越大，所谓繁华盛世背后，很多人在循规蹈矩的两点一线生活中逐渐迷失自我，人们的笑点和痛点都越来越高，不容易被打动、不轻易付诸信任，喜欢怀疑、习惯放弃，热衷自我安慰、自我麻痹和自我开脱，缺乏对一切的热情，这种状态让人惧怕。
知识补充：“缸中之脑”是希拉里·普特南1981年在他的《理性，真理与历史》一书中，阐述的假想。“一个人（可以假设是你自己）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截取掉大脑手术的记忆，然后输入他可能经历的各种环境、日常生活）。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这里阅读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有关这个假想的最基本的问题是：“你如何担保你自己不是在这种困境之中？”（知识补充自“百度百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