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在行道帮的半年后。
这半年的时间里,邱夜舟大多就是每天把自己锁在房子里研究武学。
和行道帮四大高手切磋武艺,一直想着仇恨,但是天涯海角,又有谁看过这几个黑衣男子呢?
所以他郁闷。
郁闷的结果是得空了就到留香阁喝酒,找林香雾聊天。
新年年夜。
万家灯火, 热闹非凡。
每当这个时候,邱夜舟总是睡在林香雾的温暖怀抱里面睡觉。
邱夜舟摩挲着林香雾的白嫩的小臂:“每每在最热闹的时候,总是我们两个孤独的人,一齐度过。”
林香雾‘咯咯’笑着:“两个个孤独的人在一起,就不怎么感到孤独啦。”
两人相视一笑。
寒风似刀,雪花‘唰唰’的落下,壁炉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是木头被烧裂开的声音。
他在暖洋洋环绕的环境下几乎要睡着,他的眼皮不断的在打架。
窗外是白花花的一片,像是一幅没有落笔的宣纸,那么祥和,这本是最普通的一天,和之前最普通的半年的每一天,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细细的马蹄声音渐渐响起,刚开始邱夜舟还以为是幻听,但是这个声音确实是真实的,而且越来越急促。
他的睡意顿时消了大半。
远处来了三匹马,马上却只有两个人。
两匹马上没有人,一匹马上却有两个人。
这匹马上的人却都不是完全健康的人,这是两个垂死的人。
一个着着破旧脏棉衣的黄脸男子,拉着三匹马的马缰,好控制方向。
另一个是一身黑色,黑色的裘皮帽子,黑色的披风,黑色的夹袄,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长袜,黑色的长筒靴,灰褐色的面皮,如果这面皮再黑一些的话,那么他简直像是一块行走的炭柱子。
但是即使是炭柱子,也像是最惊艳的一个。
只是他们都面露痛苦的表情,浑身带血疯狂地骑马狂奔。
那黑衣男子往林香雾的窗子上一瞥,看见了一样在注视着他的邱夜舟,他会心的一笑,他这一笑,邱夜舟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
那种干净的笑容足以让一个人一辈子都难以忘却的。
留香阁的门前出现几排凌乱且重的马蹄印。
风铃响动。
‘零零零零——’
门开了,秦奶奶打着呵欠,仔细盯着眼前这两个人,忽而忍不住惊叫起来,看到两个满身是血的陌生男人牵着三匹满身披血的马,无论是谁突然看到都会忍不住尖叫的。
黄脸男人小声道:“嘘——”
秦奶奶也怕惹祸上身,毕竟自己也是小本经营,所以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一声不吭。
忽而。
风铃又响了,黑脸男人从身上掏出两个‘雷霆珠’,类似于投掷类的小炮弹一般,但是这却没有引线,黄脸男人连忙抽剑。
天白地清。
一片混沌。
其实看起来愈加清晰的天地,实际上里面却愈加有捉摸不透的浑浊。
心跳开始紧张起来。
‘嘭——’
门被马蹄踢开的,踢得粉碎,有六匹马六个人穿着一样的男人,穿着裸露着肩膀的黑色绒衣马甲,满头大汗的穿着粗气,这六个人也长得是一模一样。
在这样朗朗乾坤之下,看到这样一幕,我相信正常人也会是要大吃一惊的。
邱夜舟闻声从林香雾的怀里跳起来,看向阁楼的小窗,挖个小洞,朝下面小心翼翼的观望着,他心里想的就是看出好戏,绝没有旁的。
他的心脏‘砰砰砰’的乱跳。
但是他的耳畔林香雾细细说道:“这两个人想不到逃到了这里。”
邱夜舟不禁疑惑起来:“这么说你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了?”
林香雾妩媚地舔了舔嘴唇道:“别人不知道,但是唯独我知道。”
邱夜舟更加疑惑了,道:“为什么只有你知道,而其他人都不知道?”
林香雾缓缓道:“我不但知道这些,而且我还知道是谁在追杀他们到此处。”
邱夜舟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仔细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像是豺狼一般的警觉地眼神顿时也让林香雾浑身不舒服。
林香雾‘咦——’的一声,道:“你千万别认为我和他们是一样的人,我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罢了。”
邱夜舟却微笑着道:“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女人是一个可以用‘罢了’作为结尾的名词,女人自古以来可以成很多事情,也可以败很多事情,以前我也是不太看得起女人,但是如今我对女人都是要高看一眼的。”
邱夜舟猛然想起了司徒金钱那张娇小白皙的脸庞,他忍不住微笑起来。
林香雾‘嗤——’一声,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她的笑容是那种最温暖最单纯的。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的‘意外’,一个妓女的笑容是最淳朴的,一个帮会的帮主居然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一个濒临死亡的孩子居然现在在留香阁和女人一起开着玩笑,而行道帮的两大高手现在居然被人追的满身是血。
沙沙的风敲打着窗户,发出‘铮铮’的声音,鹅毛大雪‘唰唰’的覆盖在屋顶上。
林香雾站起身想关住窗户。
邱夜舟忽然问道:“他们是行道帮的两大高手?”
林香雾答道:“那一个着着破旧脏棉衣的黄脸男子是行道帮的核心杀手,剑乞冯虚风,另一个一个是一身黑色的黑汉子,这个人就是行道帮的军师‘魔王’白胜雪,传说他还和行道帮的帮主司徒金钱有染。”
邱夜舟忽然好像是被人用大手呼脸似的,脸上又疼又热,却待要发作。
忽地,听到楼下已然传出‘叮当叮当’的兵器打斗的声音。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这几人已然打斗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了,两人战六夫,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邱夜舟这样想着。
林香雾摸着邱夜舟的滚烫的胸膛,嘴巴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这六个人是三狮子军团的六指兵,虽然武功平平,但是加在一起,却是不容易对付的。”
邱夜舟觉得耳朵热乎乎,痒痒的,忍不住用手扣了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