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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是位地地道道的农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逍,我家的那块地倾注了父亲多少辛劳的汗水。那块地也不知被翻腾了多少回……
每天天不亮,父亲就扛着锄头去地里锄草,等到母亲让我喊他吃早饭,他才肯收工。
匆匆地吃完并不丰盛的早饭。他就又拎起了能养活我们全家的把式,拿起了他心爱的泥瓦刀,加入了建筑的大军。这是父亲的第二职业,哦!不!是他投入的最多,倾注最多的事业……
父亲目不识丁,在那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年代,在那个温饱还有待解决的年代,母亲曾跟着别人做过小生意,帮别人送过商品,那时候交通工具就是人力车,且步行。他们步行了几百里为别人送商品。饿了啃点黑窝头,累了就地歇息。脚上磨出了血泡,但为了赶路,竟也忘记了疼……
-02-
后来,父亲去附近的建筑工地上帮忙。刚开始就做小工。搬搬砖,打打杂。
由于离家近,还可以照顾家。父亲每天很早起床。如果地里有活,先去干活。然后吃完饭就去“工作”了。
工头见父亲老实又勤快,就开始让他学带有技术含量的活,那就是砌墙。
父亲高兴坏了,赶紧从“会计”(我母亲)那预支了几块钱。买了一把新的用于砌墙的工具。开启了他的事业……
父亲这一拿就是几十年。
不管烈日炎炎的夏日,还是酷寒的严冬。父亲戴着顶旧草帽,右手拎着瓦刀。左手拿块砖,在空中扔下又接住,这时用瓦刀挖点已经和好的泥灰。抹在砖头的两头,然后再把砖头放在下面的那层砖上。一块砖挨着一块砖,第一层砌完,接着第二层。一座房屋在建筑工一砖砖的挥舞中砌成的。
我喜欢看父亲挥舞他的瓦刀。那是多么优雅的姿势啊!
--03--
父亲工作的工具有好几个,有砌墙用的“瓦刀”,因形状似一把切菜刀而得名。还有粉刷墙壁用的,等等。父亲把他这些吃饭工具装在一个蛇皮袋里。放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他怕我拿着玩。
我时常偷偷地跟着他,看热闹的工地上那些人忙碌的样子。我看到父亲站在高高的架子上,太阳热情地照着他,给他的皮肤上了色。他的身影缩短又拉长。等到太阳西下,倦鸟歇息之时。父亲便提着他的工具回家了。
父亲回到家也不闲着,帮母亲打水,劈柴,打扫院子。仿佛父亲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永远不知道累一样。
小时候,我经常粘着他。只要他一有空就让他带我出去玩。可父亲空闲的时间少之又少。除了下雨天,工地上停工了。父亲才有时间休息。
庄稼收获的季节,他又忙着收庄稼。父亲就像一个上紧了发条的钟,不会停下来休息。
-04-
父亲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男人。脾气也很好。和母亲在一起从未红过脸。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抽烟,一天能抽一两包。他的手指也被烟熏得发黄,牙齿也发黄。每当他有什么心事时,他就拼命地抽烟,不说话。
有次我问母亲,父亲为何这样忙?家里家外都他一个人忙活。柔弱的母亲说父亲是我们的靠山,是我们的一切。
父亲真的就像一座山,一座沉默的山。支撑着这个家。
父亲唯一不能为我做的,就是不能为我辅导功课。小时候看到别的同学说自己的父母帮自己学习,讲故事。可父亲看不懂我写的作业,他讲给我的故事只有那么一两个。好像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有时候问他有关学习的问题,他都痛苦地摸着自己的头。“你这些问题我也不懂,你可以回学校问老师。”我看到父亲眼底的无奈和无助。在我看来伟大的父亲也有软弱无助的时候。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父亲的沟通越来越少。有时甚至零沟通。因为父亲整日为了我们而劳碌。邹纹爬上了他的脸。他的工作依然是建筑,拎着瓦刀,跟着别人东奔西走。
因为这是他付诸一生的事业……
齐悦梦想社群第7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