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冥冥中注定的一样,我在母亲节那天拿到了这本书,金黄的底色上,是手绘的插画:长着巨大的白色翅膀的妈妈拉着小小的我在天空飞翔,下面是简洁的线条勾勒出的上海的高楼大厦。
这是一本20年前的儿童幻想故事,它的主人公陈淼淼是生活在上海的一个小学生,爸爸是外科医生,而她的妈妈,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精灵。
有一天晚饭的时候,陈淼淼不小心把爸爸常喝的黄酒倒进了妈妈的可乐杯里,妈妈误喝了一口黄酒后就变蓝了。知道这个秘密后,陈淼淼的家发生了变化。
原来,她的爸爸和妈妈并不是她以为的相爱夫妻,他们在陈淼淼出生的时候就约定,等到陈淼淼长大、知道真相后,就离婚。陈淼淼做了很多努力,还是没能挽救爸爸妈妈的婚姻。最后,妈妈回到了她的家乡。
《我的妈妈是精灵》的作者陈丹燕出生于北京,在上海长大。中学时期,陈丹燕就开始了小说创作,以少女题材小说为主。1982年,陈丹燕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进入中国福利会《儿童时代》杂志社担任小说编辑,并开始儿童文学的创作。她做过翻译,拍过电影,还主持过一档电台直播节目。在众多上海书写的女性作家中,陈丹燕以其特有的写作经历和生活感悟描绘和塑造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上海城市。
在《我的妈妈是精灵》中,陈丹燕用非常细腻而温柔的笔触,描述了一个充满爱的故事。20年后,这个童话故事重新出版,结尾增加了新的篇章,“陈淼淼长大了”和“神秘的林子”,给童年那个倍感遗憾的故事做出了交代。无论妈妈是人还是精灵,或者变成了疯鹿,她心里最放不下的,仍然是自己的女儿。
而且,这本书也是儿童文学作品中为数不多的正面谈论父母离婚的作品。主人公陈淼淼的爸爸骄傲而正直,在得知妈妈不是人类后,想尽了一切办法,试图再次爱上妈妈,可他失败了。他再也无法接受和一个不是真正的人的“人”生活在一起。但是,因为他们都爱着陈淼淼,所以在陈淼淼懂事之前,他们努力给了她一个幸福的家,和一个温馨的童年。
爸爸告诉陈淼淼,他要和妈妈离婚,跟陈淼淼没关系。即使他们离婚了,也仍然是她的爸爸妈妈,仍然会深深地爱着她。即使分开,爸爸妈妈也并没有憎恨对方,尤其是妈妈,她理解爸爸的决定,到如今回忆起和爸爸的相识相爱,她仍然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从妈妈身上,我发现要是爱上什么人,或者等我长大以后,真正爱上什么人,也是很好的事,它会让妈妈很美地笑。这种感情多么奇怪啊,就是他们现在要分开了,要离婚了,可妈妈在回想起从前的时候,还忍不住笑出来,大概这就叫作美好的回忆吧。
看到精灵妈妈离开的那个章节,我忍不住哭了。我想起了一月初在广州接到爸爸电话说妈妈已经离开了的那一刻,我想到了亲眼看着妈妈的棺木落葬的那一刻,我想到了爸爸红肿的双眼和隐忍的泪,我想到了婚礼上爸爸身边那个再不会有人坐的空位……
尽管我是人,我的心里也溢满了黏黏的胶水,那都是满满的感情。
很多次,我从梦里哭着醒来,想起妈妈,心里充满了悔恨与内疚。我后悔没有早点回去陪伴她,我后悔曾经在电话里对她大呼小叫,我后悔没有陪在她身边送她最后一程,我后悔自己要离家这么远……
陈淼淼的妈妈希望她不要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而是要勇敢地快乐地生活。她说:
“人的生活很美好,然而一直抓着伤心的事不放,心会累得跳不动的,这样,等到你想要高兴,想让心跳得快一点,心也不会跳快了。一个人的生活,应该要让你的心一直跳得又快又高。”
我想,我的妈妈也是如此吧。从小,她就希望我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选择人生的道路,她希望我能过得幸福。所以,我一定会用心去生活,努力去爱,让我的心一直跳得又快又高。
无论妈妈去了哪里,无论她是人,是精灵,还是鬼魂,她都活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