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打算要睡了,突然接到文龙的电话,他很着急地说,“硕哥,我这边项目进度遇到点问题,客户很可能不打算募股了。”
我听到这个很吃惊,“文龙,你慢慢说,客户为什么不想募股了?”
文龙在电话里说,“据我们驻场的咨询师说,客户正在接洽一宗并购,有一家金融大鳄想要收购客户所在的公司。”
我问文龙,“你知道要收购客户的金融公司叫什么吗?以百分之多少的比例收购,我觉得大百分比溢价的可能性很大。”
文龙说,“我推测也是这样的。”
我有点不高兴地问,“你的咨询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的事情现在才report?还有你,这样的风险为什么在项目早起没有指出来?甚至连对手是谁我们都不知道。”
文龙说,“硕哥,我也是失职,可是对方的一些绝密财务数据,我们根本拿不到,那些并购什么的,也是我们的咨询师听他们的员工议论才知道的。”
我靠在座椅上,“文龙,这一次的确是你判断失误,因为你的嗅觉不够灵敏,没有觉察出来客户的一些动向。”
文龙说,“硕哥批评的是,的确是我的专业能力有问题,硕哥应该质疑我的。”
我说,“现在不要说这些了,赶紧想做出应急预案才是重点。”
文龙说,“我现在连夜做一份并购的pitch book,明天飞订最早班的飞机去一趟广州,亲自跟客户跟进一下这个事情。”
我说,“那好吧,也帮我订一张,我亲自过去,会显示出来我们极大的诚意,相信客户也不会特别决绝。”
文龙应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晨,我们六点就在首都机场汇合了。
在飞机上,我们对了一遍计划书,作了几处修改,然后留了白,以便应对客户的具体状况。文龙对客户的情况比较了解,有些数据都有第一手的资料,只是没想到客户会临时变卦。看来是收购方给了足够的筹码,这才使得客户能够突然反水。
“据我所知,客户公司的估值,咱们给出的数据是8亿美金,按照正常的并购案例,接盘对家一般会以9亿左右的价格收购,如果超过9亿,就有点傻小子的意思了。”我简单地分析了一下,当然,也不是绝对,大比例溢价的收购也不是没有过。
文龙补充说,“我昨晚也问了几个圈内的朋友,听说接洽这起收购案的主要财务方是闫总的公司。”
“哦?”我想起来了,闫晨跟我说过她在做一起并购的案子,而且如果案子成功她就会留在北京,我当时并没有多想,也不知道她在做我的对家。我的一切她都知晓,她的东西我却总是从别人那里听到,都是我太骄傲,因为自己的亏欠感,觉得闫晨人畜无害。我以为她会念着旧情,起码给我透露个只字片语,我没想到她一下子站在了我的对立方,让我猝不及防。
我不去多想了,赶紧跟文龙一点点商量对策,希望这一次我是曾国藩,能够打倒太平军,挽救我的项目于水深火热。
飞机落地之后,我们打车到了客户公司附近的一家餐馆,简单吃了点早茶。
文龙说,“闫总会不会也在广州?”
我说,“这一次,我们不打没准备的仗了,你这样,假装你是客户公司的分析师,给闫总北京的办公室去个电话,就说有些细节找闫总商议一下,注意一下措辞。还有,你动用一下自己的人脉,看一下闫总他们公司的金主是谁?”
文龙领了任务,就去打电话了,果然若他所料,闫晨也来了广州,说不定这会儿正在附近某间酒店里洗漱,准备要出发来客户现场了。关于闫晨背后的金主,文龙还不得而知,看来这个需要我来出马了。
其实我知道她的习惯,她住酒店只选丽思卡尔顿,眼下离我们最近的丽思卡尔顿酒店距此处有两个街区,客户九点开始办公,还有半个小时,想必闫晨开始出发了。
我亲自给客户打了电话,我说我此行是为了确认一些关键数据,好给出募股的详细方案;另外,我还想确认一下,客户是否有其他的option可以选择。
客户的回话很是谨慎,他说,“很感谢张总此行,您亲自来广州监督,相比项目会有战略性的突破和进展。我们会马上安排与张总的会议,请张总暂时停留在下榻的酒店,稍后会给您详细回话。”
这显然是是客气的说辞,对方是大型私营企业老板,说出来这样的话,肯定合作会有些问题了。但是对方已经这么说了,我们只能暂时歇息在酒店。我说,“咱们直接去丽思卡尔顿,晚上我跟闫晨聊聊。”
到了酒店,安顿好之后,我给黎离去了电话,让她帮我安排一次A组项目进展通报会,所有人员必须参加,并且邀请并购部门的专家列席会议。
黎离在电话里说,“张总,我还没有到公司呢。”
我听到这个,火气一下子就来了,“我限你半小时之内安排好这些事情,否则你就不用再来公司上班了。”然后我黑着脸挂断电话。
文龙本来觉得自己有点欠妥,看到我生气地样子,他更是默默无语,只埋头在电脑里完善自己的计划书。
他挨个儿给自己的项目组成员和其他部门的并购专家去了电话,让他们务必于九点准时参加会议,他还打给了黎离,让她赶紧预定好视频会议室,并且保证不会迟到。
虽然他说给黎离的最后几句话声音很小,我还是听到了,他说,“黎离,现在硕哥遇到了一些难题,说话有点不太温和。你就按照他说的做吧,要不。按照硕哥以往的做事风范,你我都很有可能职位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