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承诺那么多,却从未做到过。若我早知道,它会变成一颗鱼刺,卡在喉咙里,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无法将它冲淡。对不起,我早该在吃鱼前,挑好刺。也该在承诺过后算算命。
哪怕命中注定两地相隔,我也想说,爱过你。我有罪,但好在这世上没有空等的爱情。
01.
凌晨十二点一刻,阿七从空旷的大楼里走出来,四周黑漆漆的。都说上海是个不夜城,但在闵行区这地界,整个城市仿佛陷入冬眠,空静得可怕。
每次加班后一个人回家,总有种孤魂野鬼的错觉,阿七总结道。
那天,阿七凌晨拨通了我的电话,搞得我没睡好觉,直骂娘。
他说,“我是挺娘的,我有罪。难道是罪有应得么?”
我都吓死了,“你难道搞大了姑娘的肚子?别吓我.....我没钱借给你!”
他竟然没理我,然后特无耻地发了两张自拍过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笔筒,上面写着兰亭序,里面还装着一个暗黄色的小瓶子,瓶上写着西瓜霜。
“我睡了~”我不打算理这个单身狗,一条会暴躁不安,有时还会咬人的狗。
“我喜欢的女人结婚了,16年10月31日。”阿七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男人说话一定要算数,不算数就别说。”
我透过窗台看向天空,满天星光,像极了矮小的阿七那双灼热的眸。
“年少轻狂,怎能明白承诺算哪门子事儿呢?”
青春里说过的话,都会变成氧气,吸进爱人的肚子里。自此以后,对方的身体里就存留着他(她)的呼吸。
“如果实现不了呢?”
“那你就有罪咯,死之前,会有人来代替你,做人工呼吸。”
所以,这世上从不曾有过空等的爱情。这是我认识阿七以来,他说过最难懂的话了,反正当时我不懂。
深夜不暧昧,白天不聊骚。我简单粗暴地教育阿七,好男人的标准应该是这样的吧?
夜深了,辗转反侧的人也睡着了。我打了个哈欠,继续做梦。
02.
上大学那会儿,暑假将尽,总是要来一批新生的。阿七是班长,也是迎新队伍中的学长。
孙猴子大闹天宫都无需禀告佛祖,何况是小丽呢?毫无防备,这个姑娘便闯入了阿七的生活。
没有偶像剧中的桥段,没有微风,没有绝美的侧颜。有的只是一个身材矮小的阿七,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吃力地往前踱步。前面是一头长发的小丽。
小丽偶尔回头看向这个矮小的学长,不免担忧,“本大姐自己来吧!你太小只了,拿不动。”说完,又扳起一张小脸,颇生动。
心雷滚滚,一枚绿色的种子破土而出。
“小姐姐,我可以的!看看这发达的肱二头肌!”阿七试图扯了扯袖子,露出胳膊上突起的肌肉,不料手中的行李箱掉下来,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他的脚,“哎~哟~”
小丽被阿七逗乐了,忙走上前问道“你没事吧?你这么小只,以后就叫我姐吧!我罩着你!”说完,拿着箱子就往前走,脚步匆匆,背影朦胧。
阿七揉揉发红的脚踝,嘴里念叨着,“真是个古怪的女孩子啊~”
那时不知春风吹又生,生的是什么。但自从遇见你,总觉得十里春风不如你。大概这就是后来,阿七在梦中摸着小丽的一头长发,羞红了脸说出的话。
和小丽的革命友谊真正建立起来,是在一次《计算机组成与结构》课上。传说,这门课是学科中最难的,学分又是最高的。
曾几何时,也是难倒了大批学长学姐们。更变态的是,这门课的老师有个怪癖,爱提问。因此,上课时,大家都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如果说《计算机组成与结构》课是魔鬼,被提问的人就是像被魔鬼扼住了喉咙。
日中,阳光刺眼。比阳光更刺眼的是,心爱的姑娘被扼住了喉咙。少年不识愁滋味,阿七哪知道被点名意味着什么,何况对他来说,这种问题不过小菜一碟。
传言说,还有个规则,人人皆知。若是被提问者答不上来,可请别的同学代答,这样的话,只扣一半学分。
那天小丽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裙摆被风吹起,配上小丽俏皮的模样,格外生动。
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阿七这么想着,脸颊绯红,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却无法移开。
小丽环顾四周,蓦地对上一双呆滞的眼睛。努努嘴想要说什么,一出口,便喊出阿七的名字。
人丑就得多读书?!答案在阿七口中如鸟儿的歌声清脆跃出。女孩的目光停在少年脸上,好多秒,滴滴答答。
男女之间也是有纯友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