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终于看完《南渡北归》上中下三册泱泱62万字,合上这本书时,我不由悲喜交加,感慨万千。内心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我该怎样地去描述那一次次震撼、一次次流泪、一次次悲痛、一次次感动呢?
品味一段历史
那段历史于我而言,原先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或者说自己是个“小白”也不为过。印象中,那是一个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年代。军阀割据、抗战、内战、文革……等等,每一个词汇的背后仿佛都隐藏着无数的血泪和痛苦。
在时代的大背景下,从南渡到北归再到离别,纵观书中描述的大师们,他们谁也无法超然世外,被时代的车轮裹挟着,演绎着自己的悲喜人生。
然而,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们开创了如此近代中国众多的学科之先河,考古学、社会学,人类学,他们在防空洞里写论文,在尼姑庵里做研究,在贫病交加中屡创佳绩,他们像一颗颗璀璨的星辰,点亮了中国那段原本有些晦暗的历史的天空,让无数后人为之敬仰,为之嗟叹……
感悟一种精神
除却大师们那一个个令人炫目的成就,最令人动容的当然是大师们的那种“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短短的十个字,却蕴涵着怎样的内涵和思想,而要做到这一点,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啊!
陈寅恪说:“没有自由思想,没有独立精神,即不能发扬真理,即不能研究学术。”
胡适在一次蒋介石的发言后,毫不客气地指出:“总统你错了!不应该将学术研究与政治捆绑在一起。……世界任何的思想学说,凡是不允许人家怀疑的、批评的,我都要打倒。”敢于当场指出总统的错误,试问除了胡适,还有谁敢这样做。
蔡元培提出了“囊括大典,网罗众家,思想自由,兼容并包”16字高这个光芒万丈的治学方针,更是散发着人性光辉和科学理念。
大师们的铮铮铁骨令我敬仰,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一次排练节目的经历。
有一年,我正在选择准备参加县六一比赛的合唱曲目。校长说,今年是某某某(记不清了)几十周年,你能否排练一个与这方面有关系的节目。
我回答说,艺术就是艺术,如果硬要往政治上靠,曲目就会很难选择,我怕两边都做不到位。所以,我目前只能考虑艺术,做不到太政治化。校长听了以后,并没有太反对,也就默认了。
后来,我那年编排的节目并没有过多地考虑政治因素,而是充分地发挥了我的审美眼光,选择的曲目是童声合唱《可可西里》,因为较高的艺术性,得到了评委和观众的一致好评,也获得了一等奖的好成绩。
写到此处,我要为自己的坚持点赞,也要为那位校长的从善如流点赞。
领略一种境界
以前,在我心目中,梁启超只是一个“热血青年”+“文学青年”,一篇《少年中国说》更是让人百读不厌,成为后世诵读节目的经典作品。
然而,通过本书的阅读,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一是敬佩他自身的人品修养,对学术的执着精进;二是敬佩他对培养子女的良苦用心。 我分明看到了一位忧国忧民、学问渊博且视野宽广、格局宏大的大师形象。
梁启超在得知自己的肾被切错以后,为了维护西医的权威,怕引起国人对西医的误解,默默吞下了这个苦果,为此,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需要怎样的气量和胸怀!
且难能可贵的是,梁启超在身体多病,及其衰弱的情况下,仍笔耕不辍,追寻着心中的学术和梦想。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几乎是争分夺秒地在与死神赛跑,在与病魔斗争。
梁启超对子女的苦心孤诣地培养,对冷门学科的选择,同样显示了他的大胸怀和大境界。在那样一个年代里,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学习建筑,一个学习考古。
用作者的话说:这一安排,皆是为了让当时不受中国学术界重视的冷僻专业,能够在中国大地上生根、发芽、成长、壮大,“为中华民族在这一专业学问领域争一世界性名誉。”
不由想起前阶段,网络上炒得沸沸扬扬的报考北大考古学的女孩的故事。即使放在今天,一位报考考古学专业的女孩依然会因为其选择而得到大众的关注,引起很多人的不解,更何况是一百多年前贫穷积弱的中国呢!怎能不让人钦佩梁启超的胸怀和眼光呢!
仰高山之高,大师之大,不由感叹自己的渺小与平凡。愿我们后辈能学习他们的精神、格局、情怀、学问于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也就不枉这一生了!
当然, 那个时代留给我们的绝不应该仅仅是一种感慨,一个传说,更应该是一种精神,一种格局,一种高度。在经历了那个风起云涌的历史变革之后,后世之人当以历史为鉴,开启一个全新的民主、自由时代。
“自由之精神,独立之人格”应该值得每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牢记并践行。
诗人穆旦在去世之前写下的一首诗《冥想》中说:“但如今,突然面对着坟墓,我冷眼向过去稍稍回顾,只见它曲折灌溉的悲喜,都消失在一片亘古的荒漠。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大师们已经远去,只在历史的卷轴中,留下了一个个或沧桑、或悲凉、或坚毅的背影,供后人去追思、去感怀、去铭记。不管是幸与不幸,他们和他们所在的那个时代都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话题与思考。
愿我们也能秉承大师们的精神,竭尽所能,完成哪怕普通的生活,或许,就可以此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