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亮,老妈就大声吆喝起床,说要去外婆家拜年。还说年三十晚上,舅娘就给我们准备了一大锅骨头肉。这次前去,专啃骨头。
老妈说我和狗有志同道合的地方,那就是喜欢啃骨头。这话不假,我曾经讨厌狗,因为这共同爱好我和狗化敌为友。我在桌上啃骨头,狗在桌下接着啃我啃光肉的骨头,我们像兄弟一样亲密无间,分工完成啃骨头大任。
一听啃骨头,我眼睛立刻亮了。马上翻身起床,飞身前往洗簌台。
外公外婆家处于大山深处,二老已过世多年,对他们的印象已渐模糊。但舅舅舅娘热情好客,每次都会做上好吃的款待我们。外婆的回忆顺理成章变成了舅娘的回忆。老妈由于干活很忙,一年只能在春节时见他们一次面。所以年三十晚上必有一个电话是舅娘打来的,叮嘱骨头已经炖好,大年初二需速速赶往。
舅娘炖的排骨细腻柔和,入口即化,量多货足,美中不足的是有点油腻,吃了五六块就和狗兄弟一起吐舌头——吃饱了。舅娘太热情了,总是趁不注意时往你碗里塞骨头。一会儿功夫,骨头已经盖过了大碗,且只见其增不见其减。她还使劲儿劝大家,“快啃骨头,快啃骨头……”
在舅舅家啃完一次骨头,接下来的几天里没事就想和狗兄弟蹲下来,一起伸舌头。因为实在太撑了!
外公在世时给妈妈栽种了很多核桃树,舅娘负责收晾核桃。那么,啃完骨头后接着重头戏就是敲核桃吃。
核桃补脑,多吃可以变聪明。舅娘不知从哪儿听说的,于是常以此为理由强迫我们多吃核桃。这理由真让我们汗颜,于是暗暗发誓一定得遵从舅娘的话变得更聪明。这下我们在桌上敲核桃吃,狗在桌下用鼻子踢着核桃壳玩耍,一派祥和!
舅娘是一个山村干瘦老太太,一辈子从未出过远门,也从不识字。但她特能吃苦,喂养若干猪牛羊,且每年要杀一头大猪过年。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庄家和牲畜两不误。庄稼人要富就离不开猪,所以他们的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勤劳致富,是她教给我们的。都说每天早上叫醒我的不是闹钟,而是梦想。但在舅娘家叫醒他们的是鸟叫声,因为家里是没有钟表的。
在土地上刨了一辈子的食,舅舅舅娘的身体开始向大地弯腰了,走路也摇摇晃晃颤颤巍巍的了。
舅娘家处于大山深处,这里林木茂密长势旺盛,常黑黢黢的一大片将天地给遮住了,把小路也淹没了。而林木中生活着一群猛兽——野猪(极具攻击性),所以若叫不上三五个人,路上是鲜有人行走的。一次,老妈下令去舅娘家送东西。舅舅得知后提前两小时就在森林外面等着我。他腿脚不方便,硬是一瘸一拐来回走了几个小时的路。
见我面后,轻舒口气,转身带着我走进林木深处。似乎腿脚方便了,他像一个打靶归来的青年,稳稳地走在前面。我只需跟着他走,便可安全。想到这儿,心里暖和极了。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啃完骨头吃完核桃便是走的时候了。舅舅舅娘会一路相送,翻过一个又一个山头,直到你下驱逐令,他们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并千叮呤万嘱咐下次一定要早点来……这声音回荡在山谷间林木丛,悠悠荡荡,人情味也缠缠绵绵响。
拜年啦!
这个风俗习惯,需节日传递,更需我们亲力传承。
365极限挑战营 第08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