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天·齿疼

每到凌晨,齿就开始疼,若有若无,像时间在上面慢慢腐蚀。

上颚右边第三颗磨牙已经烂透,只剩下部分残肢镶在牙龈里。

早晨那里都会泛着劣质烟草和廉价猪肉的臭味。

接着是左边下颚最里面的一颗磨牙,到了春季他就开始嘶吼。

智齿拼命推挤它,好像要把它活活挤死。

凌晨,牙齿开始疯狂大叫,呼喊着求救。

我的生活够糟糕的,每天早晨并没有太多时间洗漱牙齿,只是维持他们不泛滥出异味就已经够艰难的。

我需要为此购买更昂贵的烟草,这样子才不会泛滥出过分的香精味道。

后来它跟我抗议,齿疼得像有虫子在钻,一颤一颤的,向更深处挪进去。

我很生气,我已经为它提供了住处,甚至我都没有住处,我无法容忍它在我的口腔里示威。

好显示出它多么独特一样。

我用拇指和食指把它活生生掰断,拇指跟食指都是我的暴徒。

它疯狂嚎叫着,弄得我整个嘴巴都是血。

很遗憾,牙齿只在齿根处断裂,其余还镶嵌在齿根里。

指甲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刮出牙龈处几块肉。

左颚的智齿我能容忍它,我只希望它不再做出越界的举动。

医院拔一颗智齿需要花费8000元,而我需要不吃不喝两个月才能付得起费用。

活该疼。

我的生活已经够痛了,它也理所应当疼痛下去。

智齿一直在抗议。

而另一边的牙齿呢?

像是执念,一直镶在肉里,每次我去尝试把他拔出来,指甲缝里只有几块红色的肉出来而已。

闽南,如果你站在高山上往远处看。

你只能看到山,连着另一座山。

像牙齿一样咬合着天空。

你会窒息,然后感到牙齿剧烈疼痛。

你发觉无论怎么样走,永远只有山连着山,没有其他出路。

夜深了,山开始下雨,偶尔有雷声轰鸣,在山里闷声响动。

夜深了,齿又开始隐隐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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