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公司群里突然发了一则清明放假的告示,写得很有人情味,先不说三天假期给人带来了心里上的愉悦,单就这人事文员文化水平的提升就令我们耳目一新,打工几十年,这是我见到的第一份带有高雅色彩的短文,估计和我一样有点惊讶的人应不在少数。
对我来说,清明节放不放假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其一,我在西藏,三天假期没法跑回湖南和家人团聚,有假也等于无假;其二,对于业务员来说,纵使放假我也还是要忙碌着,监督施工,拜访客户,老板就说过,放假是业务员最好的工作时间,呵呵。
在时不时来一场雪的拉萨地域,清明和冬天的区别并不大。这里虽然也有艾蒿这类植物,但这边是没有吃蒿子耙耙这种习俗的。而最早流行吃蒿子耙耙的历史发生在三国时期的湖南。
据《三国志·吴书》记载,周瑜在巴丘(今湖南岳阳)病逝,时人哀恸,为寄托对英雄早逝的哀思,每年清明时节,湘人便采摘鲜嫩的香蒿尖芽绊糯米粉蒸而食之,以表达对这位不世英才的缅怀。
央视曾经在《舌尖上的美食》节目中,取安徽六安的蒿子耙耙做成节目,并宣讲安徽六安是蒿子耙耙的发源地,这就有点扯了。
不任如何,江南(古代普遍认为江浙一带,更广义的江南指长江以南)的蒿子耙耙是一道少不了的小食,虽然各省的说法不一,比如潮汕叫:青粿,江浙叫青团,安徽叫艾饼,湖南叫蒿子耙耙......
湖南的女子几乎人人会做蒿子耙耙,也不分清明时节,只要春天一来,路边有了野蒿嫩芽,便会有三五成群的年青妇女,一手挎着小篮,一手灵活的蒿子尖上采摘,那手指的灵动,仿佛是花间跳舞的蝴蝶。
青蒿采摘的季节是在谷雨之后,清明之前,一旦清明过后,艾蒿的叶子便迅速老化,采摘的青蒿便会苦涩难嚼,做出的蒿子耙耙也会苦涩过硬。这时也就只能望蒿兴叹了。
记得第一次摘艾蒿是在上高一,那时每周六学校放假便会步行回家,虽然学校离家有二十多里,走路要三个多小时,但和一群小伙伴一起,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辛苦,也就在那样的日子里,经常三五成群的采摘路边的野蒿,女同学便将其装满书包,到下周一她们便把做好的蒿子耙耙带到学校,我们也能分享到这份快乐。还记得当时有位林姓的女同学很懊恼的说她不知道蒿子的“蒿”怎么写,嘿嘿,放在人手一个手机的今天,这种懊恼便也不复存在了。
毕业后,特别是到广东打工后,摘蒿子做耙耙的事情便很少了,大抵因为太忙,现在太太在老家,相对较闲,故每年她都会做一些,也会给我寄一些过来。或许水土不服吧,寄过来的蒿子耙耙,不任怎么重新蒸热,却再也找不到那种软糥清香的原味了。
今年清明,太太说她会回老家扫墓,顺便带老爸清理下老房子。想当年充满欢声笑语的老房子,如今只落得灰尘满屋。再也无复鸡犬人声,世事沧桑,白云苍狗,老房子旁边的艾草应该已经没过鞋跟了吧。
PS: 在外漂泊多年,才发现原来所谓的港湾其实也是另一个驿站,现在城里才是安身的地方,虽然,城里并没有我的根。
《七律 清明》
杏花梳雨到清明,几度坟前顿哭声。
总待故人来对酒,未知明日渺萍踪。
人间总有难言事,尘世原多感念情。
百载浮生皆一了,黄梁梦里两如同。
写关于清明的诗应该不少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在我的公众号里自行翻阅。
又到吃蒿子耙耙的时候,不知家里已经做过几笼了。所有美好的记忆,抵不过一次油纸伞下的杏花烟雨江南。
2024年三月三十一日晚记于拉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