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胆子小
连巴顿将军坦克的履带都填不满
却又能一个猛子扎进情绪里
任由它张牙舞爪
拽着我不断下陷
就像在埃舍尔的另一个世界里
哪里都能到达
走过去却发现自己仍是在情绪的洪流里
只不过它换了几个名字
悲伤 内疚 悔恨
蛰伏在我的嗓子眼儿
却让我消无声息地落下泪来
无法抽离
以至于哪怕身处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
那样的春和景明
我都难以自制地要想起——
我胆子真的很小
我无法面对母亲瘦脱型的身板
化疗不过进行到半
我曾努力忍着鼻酸和泪水为她洗脚
用毛巾沾着水拂去她小腿上的皮屑
母亲佯装嫌弃——
怎么把毛巾递给她这样的小事我都懒得做
妈妈,我不敢触碰你
我怕弄疼你
所以我环抱手臂
手心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