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有点甜蜜

“哑巴哥哥，你家订不订报纸什么的？我想找找兼职……”鹿鹿清早起来就跑上二楼问东升找报纸，实习期的鹿鹿工资不高，也不想总找家里要钱，所以想找点小兼职。

东升盛出来刚出锅的煎蛋和馒头片放到桌子上，听到鹿鹿的问题，不禁疑惑这小牙医活在什么年代，难道不会用手机软件找兼职？不过这样也好，东升顺手指了指客厅桌上的报纸。鹿鹿拿了报纸两个就坐在餐桌上吃早饭。东升独居久了做饭自然不在话下，最近几天总是变着样的做饭，当然都是双人份。不知道是鹿鹿识时务还是不见外，每天到了饭点闻到二楼的饭菜香就‘十分默契的’上楼吃饭，吃完饭还很自觉的洗碗。

“这不行啊，这报纸上没有合适的兼职啊，我白天得去医院，想要生存好难啊……”鹿鹿边吃饭边感慨世道艰难。“你这生活还难？你想要一直住下来我也不会赶你走啊？哪里难了？”东升心里不解这小牙医的想法。

“哑巴哥哥，你这是认真的吗？”又一天的早饭桌上，鹿鹿看了报纸一时间觉得上天对自己不薄，简直是天赐良缘，不，应该是天赐良机。原因很简单了，东升在报纸上登了招聘广告，招聘一个质量检查员，没什么太大要求只有一点工作地点在他家里。是的，就是东升为鹿鹿量身定做的兼职，说是质量检查员让她在发货前在检查下边订单的鞋子质量问题。事实上，这些鞋子全都来自一个工厂，出厂前工厂会检查，老戴或者老默去去取货时候会在检查。鹿鹿这最后一轮检查实属多余。不过没办法某人好像在想方设法就住鹿鹿。

成功找到了十分适合自己的兼职，鹿鹿在医院这一整天都是蹦蹦跳跳的。见面患者或是医生也都是面带微笑的，搭话问好的。

“这个季主任真帅啊……哈哈哈……”鹿鹿路过口外科室时候正赶上口外主任季佳跟患者家属沟通手术事宜。这句话也就不偏不倚落在季佳耳朵里。季佳顺着声音看到门口，只见到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实习生色咪咪的站在门口。“找谁？”季佳收回视线冷冷的说到。如果说王主任对学生的要求是技术上的，那这位季主任对学生的要求就是心里上的。在口外科室的实习生每年都被主任的语言攻击刺激的想跳楼。

“老师好，我们老师让我找您会诊。”鹿鹿小心回答着。“你们老师教你技术还得教你说话啊？还是让你上我这来找我教你怎么说话！”季主任没给这个愣头青留一点面子，直接开启日常教训人的模式。鹿鹿被训的蒙头转向，季佳看她还没反应过来，叹口气问到“你们老师是谁？哪个科室？几点会诊？会诊什么病？真不知道你这智商怎么考上的大学！”

“对不起，老师别生气，我下次注意。”鹿鹿今天心情好再加上自己刚才的话也确实是有问题。就笑嘻嘻的给老师道歉，然后依次回答了季佳的问题。季佳看着眼前这个实习生但也觉得还不错，至少心理素质不错，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鹿鹿也识趣的走了。

“这人怎么回事，调货调货，就你事多！”最近换季订单业务比较繁忙，东升把老戴和老默都留下来加班，难免遇到刁钻的客户老戴有点暴躁了。

“没关系了，交给我吧，我跟他聊，沟通嘛，没什么问题是沟通解决不了的。”老默在一边打着圆场，以免大家觉得尴尬。

“沟通真的能解决问题吗？”鹿鹿自顾自的说着，又是这句话，鹿鹿停下了手中正在打包的订单。开始思考她和孙源之间是不是真的应该好好谈一谈，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他就好难过，脑袋不听话她就让自己忙起来，可眼泪不听话该怎么办？

东升见她半天没什么动作，眼泪也开始嘀嗒嘀嗒的往下落。就知道刚才她说的那句话肯定不仅仅跟今天的工作相关。随即东升招手示意老戴和老默可以下班了。两个人也注意到鹿鹿情绪的变化，默默离开了。他们走后东升和鹿鹿两个人静静的坐了很久很久，突然鹿鹿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夺门而出，东升也立马拿了大衣跟了出去。

还是最初相遇的那个地铁口，鹿鹿站在夜晚10点的旧小区里犹犹豫豫。这里是他和孙源一起置办的小窝，承载着他们未来的期待和过往的回忆。

“鹿鹿，你回来了？”酒气熏天的孙源从小区门口跑进来，一把抓住鹿鹿的手，生怕她再次走掉。鹿鹿也搀扶住他，两个人一起上楼了。家里跟鹿鹿走时没什么大变化，只有略微有些凌乱，大龄单身男青年的特有凌乱。

“我们谈谈吧，”鹿鹿坐在沙发上说到。“明天谈吧，我今天喝醉了。”他这样回答着，然后就进了书房。鹿鹿知道他在逃避，逃避什么呢？当然是逃避谁也改变不了的已经宣布了分手的结局。鹿鹿突然开始苦笑，笑自己天真的相信了那位阿姨和老默的话。任谁的脊梁再直，他也要在现实面前弯腰。

原来鹿鹿离开后缺的不是和谁沟通，而是没有好好和自己告别。

东升看着四楼那户人家的阳台上，有一个小女人来来回回的拖地，摘窗帘，晾衣服。好像从上了楼，就没停下来。直到最后那房子的灯被关掉了。东升捏灭了手里的烟，觉得这烟太苦，以后还是不抽了。转过身背对着那家站着，却舍不得迈步。

“哑巴哥哥，你不会跟我一起来的吧？”一句话好像把东升从睡梦中唤醒。是鹿鹿的声音。东升慢慢转过身，回头见鹿鹿拎着一个行李箱，便顺手接过箱子，冲她笑了笑，这笑里有惊讶，有感动，有温暖，有爱。

“笑什么啊？你牙不齐丑死了，现在快一点了，你就一直站在这儿三个小时不累啊。回家吧！”鹿鹿知道哑巴哥哥好意送她担心她，只是能等这么久还不走，不由得让人多想哑巴哥哥的心思。也就说了两句打趣的话以免尴尬。

这一句“回家吧”东升觉得有点甜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