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天就要高考了,可班级里却突然空出了两个位置。刚刚批过的卷子还在,上面有那孩子飞扬跋扈的字迹“那些仓皇南飞的雁群,迁走了谁一季又一季的等待。”
据说每个人心中都存在天使和魔鬼,而凡尘俗世的人们就象玩偶一样被交替操纵,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摆脱……两年前的她更像个刺猬,我至今还记得那个下午自习,只是善意地提醒她不要在别人学习时呼呼大睡,这孩子就用那种凌厉的眼神瞪着我,然后丢过来一句,不用你管。我只当是青春逆反期中一个比较激进的分子,然后看着她一点点柔和。因为一次作文竞赛,慢慢地和她走进,她对我微笑,乖巧得像优等生。高三上学期她已经变得很善良了,再犯类似的错误,我大声地呵斥,她也不再敌对。甚至课间溜达到办公室很热心地帮我揉肩膀,说我和她小姑姑一样,累得筋都错位了。
可终究没能留住她的善良。她说“怕冷,然后更加惧怕温暖;怕疼,然后愈发努力承受……”我只当她是孩子,可这孩子太另类。她怕疼,怕被伤害,她觉得做什么事都可以由着性子来,因为这是她自己的事。她骨子里满是软弱和自卑,但表现得凌厉果敢,义无反顾甚至有些偏激。她低着头,对我说错了,然后又很无辜地说,老师,我还是孩子啊,我还没到十八周岁呢。她们为什么不原谅我?
我想象不到每天午夜十二点,她蹑手蹑脚地从黑魆魆的走廊里穿过来,像个鬼影子一样溜进男生寝室。我和办公室的老师解释,不是想象得那样,绝对没那么猥琐,我给她们看她写的字,率性真实而又纯真。可确实流言可畏,流言可畏啊。
想骂她,甚至甩两记耳光给她。
可又不忍也不能下手,甚至我舍不得给她一星半点的责骂。
有种花,无论世人如何诽谤,都不管不顾地傲然怒放,她把红色演到极致,那是大片大片地肆意照耀的颜色。这种花只能欣赏不能采摘加工,她有个很难写的名字,叫罂粟,她美与毒并存,美丽自己,蛊惑世人。蛊,是一种浸入骨髓不能自拔的毒哦。张晓风说,青春太好,好到你无论怎么过都觉得浪掷,回头一看,都要生悔。不知道经年以后,你会不会心生悔意。我只能暗自为你祈祷,但愿为时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