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初五,最后一天待在釜托寺,中午便准备着下山。釜托寺的位置真的很偏远,属于杭州的郊区的郊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什么公交线路。唯一一个下山的线路是457路车。
早上起来迟了,到七点多才起床,开灯惊奇地发现停电了,真是好事多磨,也挺有趣。
摸黑中刷完牙,就着滴漏一般的水就胡乱洗了脸。收拾行李物品的时候,灯一明一灭,旅舍的人大概在尽着自己的全力去抢修脆弱的供电供水系统。其实关系也不大,拉开窗帘,天已经挺亮的了。
下去的时候,听见华严殿中传来阵阵诵经的声音,伴随着鼓声和叮叮的声音。循声到大殿外,发现今天来的人多了些,大概是初五的日子比较特殊,更多人来供佛参拜,还挺热闹的。
菩萨面前,师傅在前面引导,后面一对男女跟着师傅参拜,虔诚无比。旁边的和尚念念有声,还用话筒放大声音,老和尚一个敲鼓,一个打叮(我不知道那个叫什么),敲木鱼。不知为何,听着这合声,内心竟觉得挺和谐,挺安静的,默默的发了会儿呆,不一会儿便结束了。
师傅急匆匆跑下台阶,也不知急些什么,看他又从旅舍出来,才知道是换衣服去了吧,刚才穿的少,应该挺冷的。跟师傅攀谈了几句,知道那是供佛,但其实我并不太明白供佛的意思。师傅说我以后也可以过来供佛,我不置可否,心下想着或许有缘再见吧。
吃完早饭,回去又收拾了一下东西,发现还是特别重,有点哭笑不得。有些我想放下的东西,我已经放下,却又了不同的想法,那段过去毕竟也属于我,它的存在并不妨碍到我,只是我的想法阻碍了我自己。
收拾妥当,想着应该把该处理的东西也处理一下了,当下便下了楼,问旅馆的大姐借了火柴,上山去溜达了。今天天气并不太好,早上蒙蒙地下了点小雨,所以地上仍是湿漉漉的。这段石阶我没走过,不过也并不长,十分钟也就走到头了。
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便蹲下身点着了火柴准备烧掉那些不要的东西,不过风大,好几次火柴都很快熄灭殆尽了,我尽力挡着最后才点着。看着燃烧的火焰,竟觉得有些快感,难道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玩火吗?
全都成了灰烬,惊奇地发现用漆笔写的那些字还在灰烬里清晰可见,而我只觉得讽刺。不过也顾不得许多了,过去便过去好了,我不再往顾,拍照留念后,扭头便走了,一次也没有回头。
在旅馆发呆,百无聊赖地等了半个小时,又下楼去吃午饭。这次有点巧合,去盛斋饭的时候,我的位置坐了新过来吃饭的和尚,我就径直坐在了他对面。后来又来了一个和尚,我便挪了挪我的行李,给他让座。
听他们两个聊着天,我默默的趴着饭,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我忍不住便问,你们说的是浙江话吗?他们便改了普通话,说不是啊,是江苏的。我挺惊奇的,前两日跟厨房的人聊天,知道她们是从盐城过来的,又知道大师傅是上海过来的,而他们又是江苏的?
然后我才知道他们是泰州过来的。我也算去过泰州了,上个月才去参加过同学的小婚礼嘛,人间的缘分真是无处不在啊。后来我们就聊到南京的寺庙,栖霞寺,鸡鸣寺之类的,突然有种相聊恨晚的感觉,我的人生总是这样,对陌生抗拒,逐渐熟悉,然而已到了别离之时,我甚至到现在也都搞不清他们的名号。
吃完饭,跟大师傅打了个招呼,我就下山去了。走到路口的时候,正好有车下山,我就顺便坐了他们的顺风车,那是一对善良的夫妻,把我送到了村口。
然而我看到站牌,有点傻眼,开出的时间在10:30和14:05,那是什么意思呢?我突然觉得这公交有点不靠谱,昨日下山的时候,邮局的人跟我说十二点有一班,貌似并不准确,而现在才十一点半。于是我背着重重的行李,走了一站又一站,记不清具体是多久了,大概将近一个小时吧,无奈得很。好在也并不是特别荒凉,跟老家一样,还是有很多人家的。
中途到百丈的路上,路过一个正在修建的房子边上,遇见两条狗,对着我嘶吼,我心都要被吓爆了。装作很镇定地不看它们,以恒定的速度走过去。
其实还是忍不住会看它们两眼,特别是它们距离我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真怕它们冲过来咬我,我感觉我是不是应该祈祷一下。还好中途开过来一辆车,延迟了它们的动作,后来又从旁边的田地里走来一个老阿姨,冲着它们呵斥,我一下子就感觉解脱了,安全了,虚惊一场。
拖着疲惫的身体,重重的蜗牛壳,又朝着百丈进发。终于顺利地到了百丈的公交站,感觉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