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写文章,有的人喜欢问:你写这些有什么意思?
的确,从表面看起来,我写作没有任何意思。稿费自然不用提,关键是还没有多少人看。说是既浪费时间,又消耗精力,还赚不到荣耀,也当不成工作。我的物质生活从来没有因为写文章而有所改进,每天还是要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而沐雨栉风,踏破铁鞋。坚持写了好几年,可是我依然跻身不进像样的圈子。
世界上的梦想那么多,谁会在乎我这一个呢?
但是不写文章,我会做什么?我还是会在挤公交的时候看书或者发呆;我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忆过去以及懊恼人生;我还是会在无聊的生活中小心翼翼地揣着我的个性。但也仅此而已。我不会看书发呆的时候思考作品,我不会在回忆人生时酝酿情绪只为来日抒情,我也不会从个性中升华出品牌来。写作于我,没那么功利。这是我陶冶情操、过渡人生、对抗现实、改革生命的武器,无论如何黯淡无光,都绝不容亵渎。写作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谈价值实在是太肤浅了。
当内心拥有信仰,任何事情都会有和未来联系的可能。
诚然,写文章没有那么轻松,缺乏关注的文章能写起来更多是要凭借强迫症。传说中的信手拈来那是多年沉淀经典的特权,至少我不曾拥有。在散文和小说两个领域,我并无一样能取得突破。那些自认为尚可的文章到底还是缺乏爆发,只能埋没在浩瀚的世界中,徒留一声叹息。
那么为什么没人看,我还继续写文章呢?
不过是为了活着。也许写作短时间内无法给我带来物质和荣耀,连在精神上也算不上享受。但是写作却能修饰我的心情,承载岁月的伤痕,连悲伤都可以纪念。像一盏明灯,给我指引、光明和温暖。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我是自己的上帝,拿着单调的生命,想象中还有精彩。
还记得那是个寒冷的冬天,我带着一堆空洞的简历游荡在小城市的街头巷尾,好像真的能够赢得面试一样。后来的事实果然说明一切都是徒劳,我孤独地走在往来人群中,等待回去的公交。吃饭,睡觉,找工作,也许就是我当时全部生活的写照。不,还有发愁。如果没有写文章的话。
现实总是残酷的,不断地强迫着我,适应失败。沉重中折断的牙齿,血痕还在。肩膀依旧单薄而脆弱,明明伸出的手轰然摔落。双眼模糊前方,竟容不下一滴眼泪。假装强大的内心,总会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颤抖。一切事情太过悲壮,难免可见哀伤,我怎么不写。
如今,那些没用的文章一如既往无人问津,可怜的点击令人发指,更毋提什么面包。那只是一根稻草,让我不至于彻底堕落的希望。我努力将就生活,只想换来卑微的坚持。然而我的力量是那么的弱小,只能惶恐着现实,既然掌控不了命运,只能呵护梦想。或许有些文章注定要沉没,可是那至少能够让我看到未来的波痕。
当梦想遭遇埋葬,是否会有破土的结局?
如果没有写文章的兴趣,我或许不会想过自己还能做什么。如果没有写文章的习惯,我或许不敢肯定自己还能做什么。简陋的生活本来就太单调,何不让自己活出趣味。阅读、游戏、交流、旅游,那是感官的舒适,终究太过流畅。我更喜欢静下来思考这个世界和自己,只有那种状态才能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容纳。有一种感觉叫做——舒服。我想,不外如此。
写文章就是一种状态,让现实变得更美好,使自己知道还有希望。我想任何写作者的脑袋都是精彩的,因为那些激动人心的文字是挥之不去的幸福。世界是残酷的,但也是生动的。正如拥挤的公交车上,我凝望天空,看到的是忧伤的过去。或者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时,突然大雨,惊讶太美妙如生命的绽放。那天月夜下黑暗的覆盖,格外苦涩,我听那阵脚步声,好像内心深处的呼吸。
所以我时刻没有忘记写文章,好让自己能够活得没那么孤单。白纸上潦草的黑字,那些是我想向世界分享的我的故事。单调、平凡,缺乏震撼,但是却是真情实感无限流露。或许真的会有一天,谁会从中读出自己的心情,那是我的幸福。
写文章的乐趣,在于每一样都是那么的实在。我然后快乐,然后心动,然后坚持,然后向往。就像现实突然学会喘息,我偶尔也能感受到来自未来的安慰。在夜静的时候,我总会询问自己,关于人生。曾经说过太多的斗志昂扬,其实只要一篇文章就能酣畅淋漓地抒发出来,就这么简单。
至于没人看,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