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原生家庭(五)

记忆里六年小学的日子非常漫长,有漫长的寒暑假,漫长的上课和玩耍的时间,既快乐又有一些小忧愁。小时候的我一方面文静、害羞,同时也非常好动,身体素质很好。我喜欢登高望远,除了会爬树,和小伙伴玩的跳高、跳远、跑步、跳绳、踢键子、跳皮筋、各种皮筋游戏……我都是高手。记得在四年级的时候,县体校来挑苗子,选上了我,我既高兴又矛盾。妈妈知道以后,舍不得我去体校吃苦不同意,我则惦记着爸爸想让我考大学的寄托,最终没有去。

    小学里最让父母感到苦恼的,该是我“逃学”的事了。三年级的时候,我非常喜爱的启蒙老师不随我们升班了。那是一位像母亲一样温柔、耐心,有着可掬的微笑和好听的声音、她像妈妈一样的让人感觉到温暖。我感到非常失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我拒绝上学。我还记得,那时候,父母扯着我起床、推我出门、拽我上车、拖着我进校门……而我在每一个环节与他们抗争:我不肯起床、最后被扯起来,不肯出门最后被推出去,不肯上车最后被提起来,不肯下车抱住扶杆最后被掰开手拽下车……被拖着到了学校以后也不会好好呆着,一有自由活动的机会,我就往学校外面溜……要知道,父母每天要赶着上班,每天早上都要和我这样闹一番,内心的愤怒和无奈,印在我脑海里的是他们动怒时凶恶的表情,焦虑而深邃的眼神和一声声长吁短叹。二十多年后,当我也遭遇相似的情形,我的女儿幼儿园中班的时候,可能在幼儿园发生了不快乐的事,我们没有及时处理,她不肯上学,不肯起床、不肯出门、不肯上车、不肯下车、竭斯底里地哭着不肯进校门……一幕幕无比熟悉,我突然理解了父母当年面对我逃学时候的崩溃的心情。

    后来,父母给我转学到了县里的一个小学,在新的环境我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关闭了自己。每天上学就趴在桌子上,不与老师和同学交流,我看到老师和同学向我投来鄙视的目光,这让我感到异常冰冷。三天以后,我和父母说,我要回去矿山的学校。

    我又回到了矿山的学校,我接受了启蒙老师不再带我的事实,重新回来,同学和老师的接纳,让我感到很亲切,我决定在这里一直读下去。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乖巧了很多,学习不再让父母操心,成绩稳稳地在班里前六,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中,老师说考上重点中学的比例大约是1/36,我们班36人,平均考一个。结果那一年,我们班5名同学考上了重点中学,我是其中一个。

    后来回想:父母在那个时候两个人都要上班,不但要照顾我和哥哥姐姐三个人的生活,还要应对我的“不听话”和各种矫情,说转学就三番四次地转学,里面包含了多少的苦恼、包容、思索和爱!我的学习成绩真的只凭自己的聪明和努力吗?没有父母的支持和给予,一切都不可能。想到这些,内心除了感恩还是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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