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说,当年外公去她家提亲,她爬在窗外偷看屋里那个青衣少年: 白净、清瘦、识字懂医。外婆说这段往事的时候,我能读懂她藏在皱纹后面的爱和娇羞。
去年,外婆摔断腿,我去看她(外婆一直和小姨一起生活)。她让我把她搀扶到阳台边,指着对面的山顶说,看,风车。遥远的山顶上,白色的风车依稀可辨。外婆一定是经常站在那里眺望的,山峦之上,是外婆家,外公的墓地在那里。
立春前两天,外婆故去了。我穿过冰霜和晨曦,回到长满青草的故乡。外婆躺在黑色的棉布被子下面,被子是她亲手缝制的。彼时家宅安宁,白日静好。我轻轻叫她,外婆。握她的手,冰凉,不同以往。
春天迫在眉睫,但这次,外婆不会再开花了。
我深知,怀念其实并不是悲伤,而是内心深处的一种温暖。我怀念外婆,她一生活在爱中,笑容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