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家过年,都是鲁西南最冷的日子。
这片华北平原的土地上世代养育着朴实的人们。从小干农活、放羊甚至放牛长大的人,自18岁离开这里,到如今在北京已是第九年。刻苦读书、勤奋工作,她一路磕磕绊绊努力在这个偌大的城市扎根,尽管她会偶尔冒出漂泊的念头,但从未想过放弃,内心始终燃烧着一团火,这团火来自从小烧锅做饭的记忆。
勤俭的父母总是少烧煤球,每年寒冷的冬天还愿意早起烧柴火。有的是从一入秋就捡拾的落叶,有的是棉花柴,这两种适合平时用。还有些是芝麻茎,这种则往往是在大年初一少,寓意节节高。而木柴耐烧,常常用在年底炖肉、炸丸子、蒸馍头时,旺盛的火苗宣示着它体内的能量。
近两年,随着读书增多,阅历丰富,她去过的繁华都市越来越多,却也对农村的事物越发有感情。一回到家,她脱去羽绒服,换上手工做的棉花袄和棉鞋,系上围裙,便开始烧锅。
烧锅也是一门技术活。点着火柴或蜡烛,在灶口一般先用碎叶子引火,等它烧起来,就放在灶深处,然后继续添加碎叶子,等火势稳定加大后,便可以尝试放耐烧的棉花柴和木柴了。木柴的火苗大,且有力量。一根木柴甚至能烧十几分钟。
叶子烧多了,灰就容易堆满灶里,木柴耐烧、余灰少,常常成为优先选择。有时人离开灶台久了,重新回来烧锅,只要木柴还有些火星,再放上些碎叶子,它便可以继续着起来。
烧锅次数多了,她便总结出心得。不同的柴火就是不同的人。有的人是碎叶子,能量少但容易点燃、持续时间短且灰烬多。还有一波人则是木柴,内心坚硬积蓄了大量的能量,它不容易点燃却也很难熄灭,甚至即使看似奄奄一息时,只要稍微再给它一点风或外部的动力时,它依然可以熊熊燃烧起来。
做人当做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