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树声,那些花语

             


              那些树声,那些花语

       

        我喜欢走在中州路的法国梧桐树下,那里敞亮,清亮,别提春天的蓬勃意味,即便冬天里只留片片桐叶杵在那里,也是舒畅的,透气豁然的,那能让积压的心中尘霾得到最好的释放,忘了疲惫,解了心殇,一路轻歌高进。有时它哗啦啦作响,发出特别的树声,似乎在倾诉什么,有时我不懂,有时则引起了共鸣。

        西苑路的梧桐树高耸如云,排列犹如一道长廊,也称童话森林,夏日里的正午阳光也被减弱几分,是难得的荫凉。总见有纳凉休闲的人聚在那里,取巧似地觅到这种清凉。而冬天里的树叶稀疏又让阳光全路通过,不遗分毫,通透的熙暖,还可以观景除尘,真是惬意。这是它传递的一种善意,一种关怀,一种庇佑,而且是无声的。

        天津路的一片绿藤,我称她为情人藤,廊架下有长长的石椅,在外面看叶茂枝垂,朦胧遮蔽,私密性强,进入幽深清凉,别有天地,阻住了外面的喧嚣庞杂,可以歇个脚,可以发个呆,依依青藤似在说,别扰我,人家在这里品幽静心呢。

        还有路边的雪松、冬青,就这样展绿现色,一直温婉地美切切着四季,绿色养颜,产出负氧离子,绿树间的风都是生机盎然的味道。不甘示弱的桂花香,沁人心脾,瞬间有种醍醐灌顶,梦中初醒的痛快。它们换颜的节拍节奏,揣着隐秘的心事,有一种奇妙的树声,你若细听,它在轻声低语,要换妆,要散香,要造福人类!

        新区的太康路的月季花,有种娇俏清秀的美;珠江路上的香樟树,有种驱蚊避邪,醒脑静心的美;植物园门前的蔷薇之恋,有种背景花墙图的即视感;满城的牡丹,墙里院外,有种皇家气度的美;丽新路上的合欢树,有种举步轻摇的美;单位的银杏树,亭边灼灼,有种绚烂成熟的美;樱花大道,灿若云霞,有种浪漫婉约的美。这是花的美,这是花语,它要绽放,它要表白,它要带来赏心悦目,它要吐露心语,它要装扮人间,它要美好如初!

        专供行人骑行的美茵路,底下是人防工程,是繁华间的一处静园,是闹市中的一处清幽,是脱尘的气质,是不落俗套的静美,似林间小道,田野小径,是精心划出的一片都市田园风,行人稀稀,风烟俱净,难得的一片小镇风情。骑行其间,享受风驰电掣后的慢生活,享受车马喧攘外的轻节拍,享受树影间的静时光,似乎让奔赴远方的愿望一下子悬崖勒马停了下来,时光也静止了,只体会眼前的幸福,珍惜身边的人,享受当下的生活。

        过街天桥上悬挂种植的迎春花,一簇簇或深或浅的亮黄,比围在大路两旁木槽子里的多几分文艺风,少了园艺气,而且多了几分动感和灵性,就那样在风中飘扬,舞动。它心绪难平,用开花的姿态传递一种力量,要坚强,跨过冬天的风雪严霜,仍是春天的花海模样!

        那些不知名的小小的花儿,带着小家碧玉的气质,在铁艺门外,在临时铺就温润土质的栅栏里,也是如走出闺阁的女子,羞羞的,怯怯的四处打量张望。它携着情带着爱,传送着似水温情,脉脉而又动人。

        些许敬意献给它们:能够顺势而为,逆境成长,吐纳天地之气,吸收日月精华,该开枝散叶,该开花结果,也是一种生存的智慧,把握不了时就坦然接受,释然放下。骨子里也曾有最硬的逆鳞,渐渐被生活打磨的渐渐柔软,而且善解了人意,开始从容面对,微笑生活,追逐本心,方得自在。

        它们倾听内心的声音,追随最初的脚步,又懂得融入变通,把根扎在异地他处的土壤里,接受保温措施,接受防病虫害举措,接受灌溉,喷洒,施肥,剪枝修茸,它们领会着最大善意,也承受着自然的风霜,反击着恶人的戕害,坚强而有韧性地挺过来了,畅然走过自季。

        有时它轻触一滴雨,有时它亲近一朵云,有时它感受一阵风,有时它接过一片雪。有时它看到孩童嬉笑打闹而过,有时它打量老人结伴而行,有时它来不及反应,身边有掠过匆匆而为生活奔波的中年人身影,有时它注视着拉着野菜生鲜的车轻驰,载着鲜花水果的车慢行,有时它无奈观战,小情侣在它身下争吵不休,却爱莫能助,只在心里默念祝福,“想开点吧,好好珍惜,我们都要好好的!”

        它有时能观察到产房里的新生,是忍不住的活泼轻快的;有时候能体会到居家里的衰老,是强压抑着哽咽悲伤的;更多的是厨房飘香的烟火气,是饭店觥筹交错的客套话,是步道慢跑的朗笑轻喘,是恍灯夜行的值班员。

        虽然它呼唤的空气有时清亮有时浑浊,有时雾霾有时晴好,所在的环境有时良好有时恶劣,这我命由天不由我,但心态是淡定淡泊的,争些什么,这便是千般滋味万种悲欢的生活,有时不屑有时牵灼,有时浓烈有时寡淡,多是平常,波澜不惊的。翻脸置气,争喋不休又有什么意思呢。

      其实我们违背了它们本意,固然为它们安排得有序,因地制宜,但是忘了它们曾经的野性,其中有野外生存的植物,包含户外生涯,寻食觅迹寻踪的动物。尤其看到穿着小祆的宠物狗,俨然披上马褂,人模狗样,系着牵狗绳,失去了自由,依附着主人,享受着宠爱,冷暖不自知,有一种冷是主人觉得你冷,不穿就不行。撒着自己的欢,快乐着主人的快乐。别忘了自己哟,还要力保自己的天性。

        家禽好点,却也是悠悠忘事,偶然引颈长鸣,朝朝暮暮朝天歌。它们又能怎样,挣脱不了樊笼桎棝,也就在有限的空间里踱步散心,或许我们多虑了,它们没有什么思想远近,境界高低,就是一日日的生活游戈,安然无恙即好。

        比起它们的个中滋味,我们的行为才更生动有故事。人为的付出改造,有时是为了他们更好地服务大众。

        想起某一晚,我家罗先生就着下酒菜,抿着酒杯,配着蚕豆花生米,老夫子一般,开始渗透精神之依,专业之旅,听得我茫茫然,六神无主,天书一般,自小就不会收音机里听说书评弹,边听边忘,没有缘分。而且我对儒释道懵懂,沾点皮毛而已,只按自己的理解简单快乐,率性而为。

        虽然我只是无意间走近并晕染上一棵树的灵魂,一朵花的韵味。但他向我科普生活中的绿植寓意,简而记之:

          东周王城广场北边,“天子驾六”雕塑的后面十棵梧桐树像花托,火车站像相当于花根,金谷园路犹如一支金身花身街接紧凑,梧桐树表示十三朝古都人民实实在在招凤凰,欢迎天下宾客之意。整个天子驾六广场是一朵佛莲花。天子驾六前方广玉兰两边各四棵,从风水学上寓意八字开路,八方来财,八方迎客。而广场前面的中州路是一条中轴线,贯穿洛阳古城的东西,是中原神州大地的含义。向上南向,是周王城广场,是复古保原貌,有周公神像,有中原周礼渗透的性格气质。

        之前被邀去东花牡丹园区,枫叶树长得奇形怪状,不懂行的老板以为是垃圾树,他认为是文化树,并且点拨了一下:有一棵单棵歪着,有须有腰,形状像一条龙,取名东花龙树;另一棵其他枝条修完,独留两个分支点,新发两个直上直下主枝,一粗一细,相处和谐,谓之夫妻树;第三棵树发出来一个弯枝,截掉后又发出来三枝,中心分枝是粗壮,右枝是茁壮,左枝稍细,称为结义树。

        而从园区道路两侧,进入各个园林小品,赏花时季,有老有少,考虑遮荫,常绿树种植于南侧,北侧以各种品种以花期分类,给游客赏花观花的视觉感,绿荫下赏花,最爱树影花开行不足,而指点其中迷津涵盖个人眼力,古建景观,园林绿化,国家级园艺师专业,书法布局,画面感和文化引申意味,这才不过气。

          他们这些园林绿化者,是城市美容师,忙得灰头土脸,开辟出这一番绿地花容的景象天地,需要大手笔,需要豪气如云,需要微观察,需要心细若弦。有时能另辟蹊径,能别出心裁,无论高处低处,盘桓弯道,设计曲折错落,万千变化。在四河同治,在净化空气,在换新颜置新风;在他的努力之下,甘泉河游园移步换景,迷迭人目,园中鸟儿也来树上搭窝筑巢了,蝴蝶也来花尖寻香,蜜蜂也来蕊间采蜜了。

        从这些树影中穿过,从这些花丛旁漫步,我想到自己,平凡庸碌的自己,没有什么追求和野心,没有四面和谐的人缘,没有擅于竞争的狠劲,没有名利场中的熏染,我总企图接近最轻柔的自然风,体味着最本色的内心深处,感受着最原始的草木心性,总是担心离人群近了,疏远那些树声,那些花语,那些动物的欢叫悲鸣会让我离梦想越来越远,我只想拾拣文字,问鼎心灵,关心家人,淹没在烟火气中,与古城搭话,与朋友打趣,把可爱真性情的一面说给献给懂我的人。

        虽然疫情让我止步于春天之外,可春天的气息,春天的风里都是即将到来的好消息,春天的花仍然年年依旧开了,春天的树仍是吐绿发芽了,春天的庄稼更是春生疯长着,春天的雨细细的,润润的,美美的,春天的风暖暖的,喜滋滋的,亮闪闪的。

        只要想起那些树声,那些花语,那些微微颤动的远方来的风,我就踏实了,就渐渐平静了。曾经的失去的悲伤得到了抚慰,经过了困顿、窘迫和痛苦的洗礼,让我终是从暗夜走向晨光,走向黎明,并且被磨砺得粗糙很汉子。似有一杯酒邀我,穿越江山,走向醺然,走向新生。感谢书里熨帖的诗句,感谢自然里及时起落的风景,感谢那些送货上门的温暖,让我如此贪恋这人间烟火,还有那一树繁花,一片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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