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的武汉是碧海潮生,转眼就立马夏阳满山。
最近一段时间,脑子分泌的松果激素微乎其微,也就渐养成一个习惯,每日驮一身疲累回到住所,随手上水,稍作停顿,洗漱收拾完毕,就躺下和衣睡觉,空调的阵阵凉意速度推我进梦境。三两个小时后,抻两个懒腰便起身。扭开台灯,点开乐单,就开始写写划划,笔端冒出来的,时而平顺,时而嘈切;笔记有时工整,有时潦草。全有性子使然。
除切日常的工作需要,已经许久未能沉静的写自己文字的习惯。最近,拂去急躁、受挫、郁结的蛛网,我又能平静的接纳这一令我略感愉悦而自任游驰的习惯。总算得我还有点性子。
昨日下午,洗衣洒扫完毕,点上一颗烟,握一册白纸本,搭上一辆509赶往卓尔书店。寻遍两层楼的书架,在楼梯转角抽出一本《查令十字街84号》,继而在二楼临窗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读起来,待读完,一抬手腕,9:34。抄起本子,蹑手蹑脚退出书店,重又叼起一支烟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回返的719此时开的慢了许多,一路琢磨那些文中的书信,把各种被导引的情绪理了个便,有点感慨。其实,读书对我而言,就是一种生活的习惯罢了,没有任何目的。遇上一本书,估摸着能贴合自己的胃口,就会想法儿来读。倒是喜欢窝在一个安谧的氛围中慢慢的轻轻地翻压书页,有时随手抄下几个句子、几个词语,心里也有种满足感。读书哪能成为一种负累,所以也就遗失了好些可能只有一面之缘的字句,那些纸张不知可否能得善终,是成为别人的秽物被揉成纸球丢进垃圾桶,或成为孩童手中的纸飞机,去载一把稚嫩的力气,抑或成为某位急不可耐、满头汗粒的路人如厕的一截草纸……也曾有人戏谑过我读书的习性、读书笔记的内容,我懒得去言语,当时的确词穷。这是我读书的性子。
今晚一觉醒来,还在策划着有何种东西值得我落笔,天爷发来信息,询问些问题。
天爷,与我同年入门,年岁长我很多。我好给人起诨号,他的名号就是出自我口。天爷,为人磊落、棱角分明,且生一副温和面孔,一双小眼,笑起来与我一样只有一条缝隙。他比我们这群愣头青年长,生活规律、计划周祥,读书颇使劲儿,自然也就比我们更有深度得多。有时无事,我会串去701跟他闲聊,交谈的经历中,他曾批驳我身为读书人不可放弃关怀天下苍生,曾为现今社会不公不平的事道糟心烦恼、大动肝火,他也曾仅凭103封信,写就十余万字的论文,轻轻松松的拿下省优。在师父家,见到他曾写给恩师的信件,字迹隽秀清丽,语句谦恭淡永。他拥有的这些能耐,我唯有深感佩服。然而,看着人吃馍馍,当看到别人烧香疤。
天爷的生活远比我平常耳闻的逼仄,只是他一直死握住自己的学术理想,在炎凉世态的泥沼中踽踽独行。每遇到令其烦忧的现实逼紧,他都硬挺着身板去担负。活的纯粹,其实也会意味着他活的疲惫,不苟且的心思,需要的是强健的心智。
去年,恩师生日,天爷乘车赶赴。宴后,在我俩回往住所的路上,他跟我聊起许多从未见识的事与人。翌日,天爷踏上归程,看他远去的身影,我脑海中涌出一个人——洪七,《东邪西毒》里的洪七。我写下了几个句子:
我一直很佩服那种忠于自我内心的人,无论现实如何逼仄,始终死拽着理想不放。其实,这何尝又不是血性呢?犹记得曾有位兄弟跟我聊起一个故事:当有人采访刘家良,话中提及成龙杂耍功夫的成功与刘家良追求打戏真实的相对黯淡的感触,刘家良言:时不我予。我觉得这些坚定者就如同《东邪西毒》里的洪七,为了不与恶俗同,即使一根手指换来的只是一个鸡蛋。最后还能豪言:如果你以后在江湖上听说一个叫九指英雄的人,那一定是我。
室星当值,大利北方。
其实,放眼观四周,能做到如斯的人寥寥无几。更多的俗世人都选择依循俗世理,自知者尚可算作无勇者,不自知者就实在是没有半点可爱之处。莫轻言洪七蠢钝,不明事理,莫再用世俗比量成功的污尺来评断洪七的价码。谁是万法皆通的得道高僧,谁又是一理弗明的蠢货?何人敢担,也无人肯认。这类人群心地澄明,追有确指,他们渡的每一重难关都异常艰辛,每一步脚印,他们都敢于踩得清晰坚毅。似洪七者,依托着坚挺的性子,建构起一个滴水不漏的人生境地。我实在厌弃那些遇见任何一种问题,都自然而然去倡导中庸的解答,丝毫无有一点胆色去站定一种立场。
自己的人生,都只能依靠自己的身躯来泅渡,有人二十郎当岁便循规蹈矩过上七八十岁的生活,眼界低落的自己都会赧颜。常识难道就真的算得上真理?另类的生活思路,在我看来并不见得就真的是条死路。只道是万物皆有灵,心中存圭臬。
有人夸赞过我的文字,亦肯定有人鄙夷我这种操作文字的习惯。我完全理解现在人阅读的痛点,没有明确的故事、情节的支撑,讲出来的都是干瘪空虚的废话,如同无图言屌。其实,诸位看官,小子的语文并非体育老师所传授,其中不便而已。
我写文,耐着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