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一直很喜欢《出其东门》这首小诗。
相比于《毛诗序》的政治民生说,我更愿意将其理解成一首表达忠贞爱情的诗歌。这个“出其东门”的男子,对他的爱人,一心一意,矢志不渝。
最初的触动是因为那句“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寥寥八个字,却道出了一个男子对爱人的心声。它不只是一句简单的阐述,更像是一种承诺。东城即使有那么多曼妙的女子,她们如彩霞般鲜妍,却不会扰乱我的双眼,因为我眼里只看得见你,她们如云朵般美丽,但我的心意却不会有一丝一毫动摇,因为我心里只装的下一个你。
这个走出东门的男子,温润的像是一块玉。突然让人想起《西游记》中的那一幕,唐僧路过女儿国时,女儿国国王眉眼里望着他都是缱绻的柔情,还有清扬的声线这样动听地唱:“鸳鸯双栖叠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可是唐僧看不见她的美,也听不出这歌声里的留恋和渴望,因为他心中只有西天取经的信仰,这个信仰简单朴素,却无比重要。满园春色惹旁人痴惹旁人醉,而他却不会。或许他懂,毕竟是聪慧过人的人,只是他觉得,自己坚定的这份信仰和承担的这份使命,早已和自己的血肉融在一起,像灵魂伴侣,而他恰恰是个这样忠贞的人,又怎么会被这“有女如云”迷了心智?
古时世人往往认为忠贞专情该是女子的品德,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我当初纵然是因为爱你而娶你为妻,可在这似水流年中,我会邂逅别人,会有新的如花美眷,你此时应该拿出大度包容之胸襟,接纳它。但这样一番正经的说教,不过是三心二意的借口罢了,虚伪又令人生厌。《氓》里就有控诉:“士也罔极,二三其德”,所以,这个在口中念着“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的公子多么可贵!
我见惯了蒲苇韧如丝的女子,像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像身体日渐消瘦的唐婉。所幸她们遇见的,也都是磐石无转移的良人。可不总是这样,总有眉眼坚定的女子一腔真情付错了人,年华委逝,像花朵一样枯萎凋零。比如,张爱玲,阮玲玉。
民国的婚书上说: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良缘永结,白头之约,没有女子不向往这样的爱情。
可是少之又少,这个出其东门的人,不是谁都如此好运,可以在恰好的时间地点遇见,然后牵手。就好像即使我和你手牵手走过林荫道,穿过被别人戏称情侣装的校服,也不一定能牵着你的手走进教堂。就好像你曾坐在我对面的位置吃饭,可是十年过去之后,你对面的那个人,未必还会是我。尤其是快节奏的,到处是斑斓色彩的社会,出轨门每一次爆出,都会有人调侃,“贵圈真乱”。但其实每一个圈子,不都和娱乐圈相似吗,就连社会,也只是它的扩大版罢了。
可我只是固执的希望,每一个美好的女子,都可以遇见这样的人,他从东城走出,三月的阳光洒在他发间,落在他眉眼,明明身边都是彩衣华服的女子,可他只远远地望见素衣白裳的你。
经离乱他不弃你,遭误会他不疑你。
君心唯有一枝春。除却巫山不是云。他向你走过来,伸出手,予你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