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声珍重——《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

女儿

女儿是水

在父亲的心里温柔

把荆棘丛生的记忆

温柔成一种倒影

女儿是春天

在父亲的岁月里鲜艳

把没有彩虹的道路

鲜艳成一片风景

女儿当然不是插曲

女儿是父亲的宿命

使生存和死亡

都足够平静

女儿,我的女儿是沙滩上

一串小小的脚印

我徒劳地阻挡海潮

我的徒劳是不朽的碑铭

女儿,我的女儿没有故事

留下了许多灿烂的笑容

一辈子只有一次生日

也只有一次飘零



这是周国平写给他一岁半的女儿(妞妞)的诗,没错,正如诗中写的那样,一辈子只有一次生日的妞妞成为了周国平心中的伤。他写下了《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以文本的形式证明曾经拥有,同时也证明永远失去。因为一个朋友很喜欢周国平,于是增加了对他的关注,对他的印象是一位哲学家和诗人,认为他理性的思想看透了生活的本质。而在这一本书中,我看到的是一个慈父的形象,令人心疼。

读这本书是个偶然,之前看了他的《爱与孤独》,其中描写的妞妞是一个活泼、聪明、可爱的小宝贝,心生好奇,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细节。在图书馆看到了这本书,读完感触良多,想和大家分享。读这本书的过程是沉重的、心痛的,就好像亲眼看见一个小生命的诞生和消逝,时而露出宠溺心疼的眼神,时而皱眉落泪,希望旁人不会以为我是一个傻子(应该也不会有人注意的。。。)

天使降临

   妞妞是周国平和雨儿爱的结晶,在它(不知道男女的时候)未诞生时,两人就对这个小生命充满了憧憬

“我盼望生个女儿——

因为生命是女人给我的礼物,我愿把它奉还给女人;

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个溺爱的父亲,我怕把儿子宠娇,却不怕把女儿宠娇;

因为儿子只能分担我的孤独,女儿不但可以分担而且可以抚慰我的孤独;

因为上帝和我都苛求男儿而宽待女儿,浑小子令我头疼,傻妞却使我们破颜;

因为诗人和女性订有永久的盟约。”

终于,一九九〇年四月二十日夏制时二十二时四十八分,这个承载着父母的爱的小生命诞生啦!

初为父母的他们激动,紧张,努力扮演好人生中最神圣的职业。

雨儿粗心大意的性格变得小心翼翼,这应该是母亲的本性;周国平把一切都看轻,只愿意守在她们身边,做一个“凡夫俗子”,任何对于“杰出的哲学家、诗人”的赞美都不及妞妞一声“爸爸”的呼喊。

妞妞的诞生对于他们犹如天使的降临,小生命的新世界也是这两个大人新世界。

这是一位父亲的日记日常,记录她的成长,字词之间不仅是简单的记录更是对她的疼爱,还有作为父母的信息。

书中还有很多细节是描述妞妞可爱的话语,因失明而敏锐的听力,惊人的音乐天赋,以及对这世界的新奇热爱。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能感受到妞妞带给这个世界的欢笑,从心底喜欢这个爱笑、活泼的生命,她就是一个天使,为这世界带来纯净和天真。

妞妞说话比较早。八个月,她会喊“爸爸”。九个月,会喊“妈妈”。一周岁hi自呼“妞妞”。一周零一个月会说二三十个词,包括若干双音节和多音节。一岁二三个月,会说包含二至四个词的完整句子,会说‘不“,因而能够相当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愿了。一岁四个月,会准确的使用人称代词”你“、”我“、”他“和疑问词”谁“,几乎能自由地表达她想表达的任何意思了。

病魔侵入

当读到妞妞的病情一天天严重,周国平夫妇悲痛欲绝。我落泪了。

和好友说看《妞妞》很心痛,是因为小生命的陨落感到心痛,还是美好的事物被毁灭的可惜,或者是一个生命面对另一个生命逝去的无奈,对作为父母的他们的同情?各种复杂的感情我也说不清楚。

不管我怎么样的感到心痛,因为不是自身经历,都不能有和他们一般的感觉,所谓”感同身受“只是一种心情罢了,所有的情绪只能自己承受。

幸福是短暂的,在妞妞接近满月的时候,妈妈发现她的左眼瞳孔有时会呈透明状,去医院诊断才发现这是恶性肿瘤。新生儿患这种病的几率是万分之一,这万分之一的几率百分之百的摧毁了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的命运。

医生只能安慰他们再生一个,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残忍的,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被贴上了死亡的标签”她只能活半年到一年“。悲剧是把美好的事物撕碎给人看,他们无比欣喜的迎来了她的诞生,又要悲痛的 送她离开。对于妞妞所经历的痛苦我不想写太多,如此娇嫩的生命本不应该承受这么多。

寻常的苦难

一个父亲守着他的注定夭折的孩子,这个场景异乎寻常,但也极其平凡。

周国平对于苦难做了一番深刻的阐释,可惜我不能完全将其记下,只能写下我所能理解的苦难。

当我们对于生活中的苦难手足无措时,我们大多归为命运:这是神的旨意。每个人都会遇到各色的苦难,只是我们不了解,或者是不幸的程度不一样。把自身的不幸放在在所有人都会经历不幸的这个大环境之下,或许比认为世界上只有我一人如此不幸心灵上会好受一些。

既然是命运所致的苦难,那应对的办法只有“忍”。如果不想毁于灾难,就只能忍。忍是一种自救,即使不能自救,至少也是一种自尊。以从容平静的态度忍受人生最悲惨的厄运,这就是处事做人的基本功能。

当人的行动抵不过命运的时候,除了劝自己接受,还能做什么呢?生活仍在继续,不会有人因为你的惨痛经历而停下步伐,也不会有谁会把你的情绪当成自己情绪,所有情绪只能自己承受,不是吗?


对于苦难的反思和让自己跳出悲痛的深渊才是应对苦难最好的办法,当然,这需要时间也需要豁然的心态。

分析妞妞的死因,才发现原因有很多,每一个偶然的因素都可能是致死的必然因素。

人就是这样生或者死都处于极大地偶然和必然之中,才知道能够健康的活着多么不容易。

可能是因为雨儿怀孕五个月时发高烧对胎儿产生很大影响,也是因为医生对孕妇大量使用X光做不必要的检查,或者因为七个月时无意的争吵让雨儿受凉。

他痛恨医生的不负责任,冷漠无情;他后悔自己一直犹豫不肯动手术,在“全”或‘无“上难以抉择。不知道他花了多长时间让自己走出来,心上的疤痕是永远也好不了。

人总是失去后才后悔没做或者做错的事情,但这个悔悟的代价太大了。意外总是让人猝不及防,而带给人的也是最沉重的回忆。

终于,我写下了我们的故事

永远16岁的你能否读到呢?关于你的回忆我总是不敢触碰,怕疼。

“2012年,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也是你的末日。“17岁的我在日记本上写道。

日子对于我们来说是平凡的,也是漫长的,总以为永远很远,却不知道永远就是明天。

你的一生我都参与了,小时候不懂事总吵架,当然也就自然成为了最亲密的伙伴。你小我一岁半,却可以帮我分担各种烦恼。每到周六我都会去找你,吐槽,或是分享小心事,却不知道你的烦恼。

你,不愿让我们担心,心事都写在日记里,当只能从你的日记里得知你的烦恼,却不是你亲口告诉我,我感觉自己很无能。

后悔没有多关心你,后悔没有多鼓励你。看到你的进步,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你很棒呢?而是淡淡的说,题目是不是很简单。

我好像太自私了,永远都是以为自己是焦点,理所当然的接受你的赞扬,没有意识到你也是脆弱的。

失去你是在我生日那天,不相信,不可能,认为一定是出错了。我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当我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才感觉世界崩塌了,我一个人躲进房间哭了一天,想到世界上再也没有你了,心碎。

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要去上学,上学的路上想起你就流泪;害怕天黑,害怕一个人,你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梦很真实,都是我们最平常的玩耍场景。可是只能在梦里才能看见。

我和妈妈说我又想起你了,妈妈告诉我,我们玩的这么好,想你是正常的。一闭眼就是你的模样,不敢入睡,不敢醒来,不敢回忆,直到时间这个利器让我接受并且尘封心底。我们的故事我没有告诉别人,别人可能不能理解,他们除了同情也做不了什么。。。

不知道怎么结束,只能说:珍重,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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