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之夜
文/春儿
唯一的一次早睡,不到十点,是呕气赌气而得。夜半醒来,不舍再睡。一曲《倾国倾城》,单曲循环,戴上耳机,音乐和歌手浑厚的嗓音,徐徐灌进耳朵,击鸣耳膜,把夜雨的柔媚和缠绵飞语,也拒绝在了窗外。今夜无心听雨。
一大早去上班,看到店门口的路边,一流浪汉席地而坐,在干巴巴地啃烧饼。头发很长,衣服已辩不出原本的颜色,身边放着一个编织袋,大概里面装着他全部的家当。我立即停好车,下来,开店门,倒了杯水,递给他。他看到水杯,除了诧异,眼睛里满是诚惶诚恐,然后接了水,一饮而尽。本想着再给流浪汉倒杯热水的,可是等饮水机里的水热时,他已经背起袋子走了。
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只是觉得应该的,应该到不用谢。希望流浪汉可以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希望这个冬天不太冷。
在一个小的微信群里,唠叨这个小情节,被一人夸赞,还引发了一段闲聊和一首诗。上午我截图把聊天聊出来的诗,发到了空间,可作者大怒,说,写的太烂,不可毁了他的名声。于是不得不又删除了那条说说“一首诗是如何产生的?看图!”,当然还有几幅配图。心里却藏满不屑,至于嘛?我是“涂鸦截屏”,又看不到对方的头像和名字,谁知道谁是谁啊!我的qq好友寥寥无几,并且看到的会更少。干嘛这么小心翼翼?如被草惊了的蛇。
一整个上午,都在拿着手机,看着微信,组织“上帝们”合买,解释,回复,忙碌工作。午后一点多了,总算忙得告一段落,起身,去另一个镇的卫生院。
“网球肘,”医生边用力捏我胳膊肘痛的地方,边问,“这是过度劳损所致,应该是职业病。你的工作是不是很累?或者天天敲打什么?”痛得我呲牙咧嘴,却不好意思发出喊叫。不会吧,这也能说是“职业病”?心里生疑,但知道是累的。医生诊断后,下了结论:“骨质增生,软组织也增生,不过还不用动手术,我给你打几针,就会好的。”原来又是骨质增生!怪不得喝了二十天的苦药,没一点效果。我欲哭无泪,且不说白花了那几百块的药钱,主要是白受了那么多的“苦”。
好吧,患者就是医生手术台上的“羔羊”,除了“任人宰割”,别无他法。两个胳膊肘,一个四针,每周一针,连续打一个月。一针五十元。医生写了个纸条,不是开的方子。然后他交代我去另一个私人开的诊所取药。这又让我心生疑惑,难道医院没这种药吗?但还是乖乖地去了。
那个诊所里,给我拿药的是个中年妇女,微信扫码付钱,拿了药,又返回医院。这次我不再只是默默心里质疑,而是开门见山地说:“取药的那个诊所,是你自己开的吧,拿药的应该是你老婆。”五十多岁的医生呵呵一笑,倒也坦诚布公,“是啊,那是我家。”哦,明白了,挣着医院发的工资,卖自己的药。两头赚钱呗。大概这也是公开的秘密了吧,潜规则,随处可见,遍地都是。
针打在胳膊肘的痛处,为了让我放松,缓解痛感,医生和我笑谈。聊些题外话。他说,儿子都二十七八了,谈几次恋爱都未果,说什么“三观不合”。如今的年轻人啊,懂得越来越多,找个老婆也要求多了。女的,又是郑州房子,北京房子的。男的,则都想找个不要房子不要钱的。三观怎么合得了呢?……
扯远了。针是扎在穴位上的,麻,沉,酸胀感。打完针,我站起来要走,头一晕,差点摔倒。医生立即命令我坐下休息二十分钟,说,药水里掺有麻醉药,且打了两针,所以会有点晕的。怎么早不说?只顾着唠嗑了吧。又被叮嘱,麻醉药失效后,会感觉更痛,而且会持续二十四小时。哦,有这心里准备的。
坐着休息时,又谈及脚趾头疼,小拇趾肚上有肿块,中间还有个“眼睛”。被诊断是“鸡眼”,果不出我所料。需要动个小手术,把肿块挖掉,才能除根。天哪,搞错没有,这牙疼还一直持续着,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没一处好地方了。医生说,下周去打针时,再挖鸡眼,他要做点准备工作的。呵呵,苦笑,我只好继续忍痛再走一星期的路了。因为我只有这两只脚。
下午还要上班,所有痛,都还可以承受得了,不是什么大病,也就不太把它们都放心上。只是痛起来时,会让人有种想要发疯发狂的歇斯底里,这些也都被隐忍着。
晚上回到家,开门时,不小心胳膊肘打针的地方碰到了门,痛得我终未忍住,声嘶力竭地大哭了一场,眼泪婆娑的。或许,这种宣泄倒也好,至少可以不用再伪装,不用再让心也跟着受累受牵连。哭过就好了,带着泪眼朦胧,换种心情,又唱了首歌――《一生爱你》,却不爱自己。
晚饭也没心思再吃,合上日记本,直接躺下,清空大脑,远离凡尘和痛楚,眯眼入梦。
夜半三更,醒来,写下这些废话,卸下了满腹的委屈,让文字继续失眠吧,辛苦了,我的宝。
此刻,心情不再澎湃,安静了许多。既然老天让我来这世间走一遍,我就尽力走好每一天,无论是悲是喜,无论是晴空朗朗,还是风雨凄凄,都淡然处之,接受人生路上赐予我的一切,一切皆是精彩。
――2017.11.10. 天还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