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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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南方一座小城下起了大雪,雪花纷纷扬扬,没多久,万物都蒙上了一层雪衣。

雪地里,年轻的画家李辰背着画板,双手插在口袋里,踏着厚厚的积雪,脚底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跟着步履的节奏不断调整呼吸,嘴里吐露出的缕缕白气,缓缓地融入白茫茫的天地间。

他心底有些迷茫。

这些天,李辰成日闷在房间里进行美术创作。他绞尽脑汁,埋头苦作,一支支铅笔在手里挥洒直到被磨到拇指长短,一张张泛白的纸张被撕碎揉皱扔进了废纸篓,一根根黑色的头发挣脱毛囊落在地面,落在桌上,或是某个不起眼的角隅。如此拼命,只为参加一场重要的比赛,如果能得金奖,说不定能走出这座小城市。

但灵感如同伴侣,可遇不可求,他终究在这间昏暗的小屋里榨干了灵感,成了江淹。

他顶着浓黑的眼圈望了一眼窗外,已分不清是早是晚,一缕凉风透过窗缝儿,送来一片晶莹的雪花,扑打在他的脸上。

这座城已经许久没下雪了。

就在这时,李辰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笑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孩儿正在不远处堆雪人。她身穿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毛茸茸的帽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他遥遥望着女孩儿烂漫的身影,雪越下越大,一片片地飘到他的心窝,化成一汩汩的灵感。

李辰卸下画板,取出笔来,在鹅毛大雪中描摹着眼前的女孩儿。

夜幕降临,雪渐停,女孩儿的身影远去,在雪地里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李辰顿笔,傻傻地望着女孩远去的方向,失了神。

晚上回家,李辰把这幅满意的画作裱起,挂到墙面,又望了许久。他总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空旷,似乎少了点什么。

这缺憾一直伴他入梦,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满脑子都是那幅画,画上的那个女孩儿,女孩儿纯真的笑容,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酒窝里似乎藏着酒,溢出来的酒香,惹他沉迷与陶醉。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我叫小瑶,我从小就喜欢雪,雪是世界上最纯净、最美好的东西,你喜欢雪吗?”

“我喜欢。”李辰总算睡去,嘴角带着笑。

第二天,李辰就把墙上的画取出,摊在桌子上,他豁然明白画上缺失的是什么。

他全神贯注,一笔一笔地勾勒线条,描绘着他心底的场景。等笔尖停顿,李辰直起身,满意地笑了。

画中多了一个小画家,填补了空旷的雪地。画家对着小瑶作画,将小瑶的面容举止一点一滴地绘到画纸上。

最后他还用铅笔留下了一小行字:同淋一片雪,今朝共白头。

望了许久,李辰抬起头看了眼窗外,阳光刺眼,雪昨夜就停了。他出门来到昨天的那片雪地,女孩儿堆的雪人已经融化得不成样子。就在他要转身之时,眼睛的余光瞟见了女孩儿昨日走时留下的脚印,他忽地心口一暖。似乎他与这片雪地已融为一体,那串小脚印在不知不觉中踩在了他的心窝里。

再次回到家,李辰把那小行字抹掉,改成:若是同淋雪,也算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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