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亚太石油公司命我去阿根廷谈判购买油田事宜(见本人博客商场如战场2)既然是石油公司派遣,那就不差钱。我在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解放大道2000号附近著名的使馆区租住了一套公寓,对面是西班牙大使馆,前面是意大利使馆,智利使馆也在那里,边上就是智利公园。我几乎每天傍晚都要去园里散步,在百年老树下徘徊,在林间打太极拳。
去了几次我发现离智利使馆后面竟然有个流浪汉“窝”,就在公园里最大的那棵菩提树下,四处透风 ,树下环种着几棵冬青树。(见照片)那里变成了犀利哥的家园。他们把拣来的床垫铺在树丛里,天当被子地是床。我善意的向他们打招呼,得到友好的回应,就和他们攀谈起来。他们请我抽烟,我礼貌的谢绝了。我想了解他们是怎样生活的, 也可以练习我的西班牙口语。尽管他们的西班牙语水平不高,但却是阿根廷普通百姓最常用的语言。带有明显的地方口音,很有特色。
就在此树下
满腮胡须的查理来自北方的胡胡伊省,正是我们公司购买油田的所在地。 一说起他的家乡,他两眼发光,异常兴奋:那是个美丽的地方,广袤的平原种植了一眼看不到边的甘蔗和烟叶,阿根廷90%的白糖产自胡胡伊省,查理的家就在河岸边,想要吃鱼,只需从窗口扔下一只鱼钩,自有鱼儿上钩。阿根廷是世界上第六大国,三千多万平方公里的沃土上生活着不到4000万的人口,资源非常丰富。他说那儿还有很多好朋友,有他曾经的爱人和女儿。
他如今已经50多岁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每天抽烟喝酒,抽的是最便宜的烟,喝的是10比索一公升(大约15元人民币)的纸盒灌装葡萄酒。我问他吃饭喝酒的钱从哪里来? 他指着边上的小推车说靠捡垃圾阿,别人丢弃的易拉罐,塑料瓶,废铜等等。能捡到最好 ,捡不到就去拿,去橇。难怪公园里智利将军HOHEGGON雕像底座上的铜牌不翼而飞,女战士手中的铜剑不知去向。恐怕就是被这些犀利哥席卷了。废铜一公斤可以卖25个比索,能换回两公升半的餐桌葡萄酒。这座雄伟的雕像如果放在中国定是个招揽游客的景点,只可惜布市这样的雕像多如牛毛,很多已经荒废,无人管理,惨遭蹂躏。
盾牌还在,手中的宝剑没了
还有个叫奥斯卡的年轻人,为停放广场附近的小车洗车为生。赚点小钱填饱肚子,如有结余还可以买点酒喝。几个犀利哥一起聊天喝酒,嬉笑怒骂,过得也潇洒自在。
其实奥斯卡在城里有家,自己受到过高等教育,父母算得上是中产阶级。我曾经看见他的父母亲来看他,穿着都很入时。可是这位年轻人却穿的衣不蔽体,破破烂烂。我提出要给他拍一张相片,他婉言谢绝了。
Hernes是个名副其实的犀利哥,风流倜傥, 是欧洲后裔。靠给附近居民溜狗为生,我经常看到他与众狗相伴,俨然是个狗头王。他打的一手好鼓, 业余时间担任街头乐队的鼓手。一面和我聊天,一面在练习鼓点。他长得面目清秀,身材修长,自然不乏异性伴侣。有天下午我去看他,到了窝前,发现树丛里树叶抖动,我喊了他的名字,他没有马上回答,却高高的举起手来伸出两个手指,我立刻明白,笑而退出。大白天他正和一个披发女郎滚床单,毫无顾忌。后来我见到那个女孩,皮肤净白,身材匀称,活脱脱一个美女。阿根廷人百分之九十都是欧洲移民后裔或者是欧洲人和本地人的混血儿,身材好,长相美,街上随处可见靓男丽妹。
阿根廷在南半球,冬天的风是从南面吹来,十分寒冷。一天晚上我惦记着犀利哥,带了些食物去看望。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些柴火和木炭,在树下生起了一堆篝火,正在烤火取暖,看见我带去的食物,他们高兴的欢呼阿莱路亚,正好把那些食物烤着吃了,我也和他们一起享用这顿野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要是来点饮料就好了,也许是上帝听见了他们的要求,真有附近的善男信女推着小推车来了,车里满是食品饮料和木炭。天气是寒冷的,人间也有温暖的心。他们更欢喜冬季,没有蚊虫,不要洗澡。最不欢喜的是下雨,大树可以挡风却不能遮雨,经常淋的狼狈不堪。好在下雨时间都不长,雨过天晴,他们照样快活的在公园里四处游荡,谈谈说说,自由自在,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