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的清晨却没有雨。
宇文奕看了看晴朗的天空,问道:“今日是清明节,去放花灯吗?”
慕容凝雪眼神恍惚了一下,轻声道:“嗯。”
河边放花灯的人不多,因为是清晨。
宇文奕放了两个花灯,蹲在河边,注视着它们飘远,嘴角的一丝微笑令人欣慰。
慕容凝雪也蹲下,放了一个花灯,起身,闭上眼睛仿佛在祈福。
欧阳暮雪没管太多,只把那一盏花灯推的很远很远,远到看不见踪迹。
冷箫和南宫凌在远处亭下看着,表情变化不大,或许因为从小没有经历过父母从身边离去的痛苦,亦或许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
慕容凝雪低头道:“宇文奕,伯父伯母看到你过的这样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在天之灵一定会开心的。”
宇文奕转头对凝雪微笑说:“别总安慰我了,先照顾好你自己。你娘恐怕对你的影响更大吧。”又转过头问道:“欧阳,你的花灯寄托的是谁?”
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地回答问题,严肃得过分:“我娘。”
没有人多问一句,在这个时刻,任何问题都显得多余。
他们望着各自的河灯,待它漂远一点,再远一点。
“回去吧。”欧阳暮雪道。
走在回去的路上,神情都有些恍惚。突然,一只飞镖飞向他们,直指慕容凝雪。
“小心!”欧阳暮雪用剑柄挡住了飞镖。
慕容凝雪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宇文奕惊道。
南宫凌皱紧眉头,急声道:“看样子有人要暗伤咱们。”
霎时间,许多飞镖冲向他们,各自用自己的刀剑挡回。
宇文奕叫喊着:“现在怎么办啊?!”
慕容凝雪双眸定下道:“现在除了宇文奕,我们四个人都是危险的!”
欧阳暮雪眼睛一亮道:“他们人多,我们兵分三路:宇文奕你尽量快回到苏府;冷箫、南宫凌你们两个往北走;凝雪你跟我往南走。”
“嗯。”其余四人异口同声。
〔南路〕
冷箫和南宫凌显得较为镇静。
南宫凌拿起紫竹断肠笛,放在嘴边,吹响……
笛子发出的声音美妙至极,好像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树起,大概七十来个紫衣杀手层层环绕周围,仿佛沉浸在美梦中,嘴角挂起微笑,又瞬间瘫倒在地,口吐鲜血,肝肠寸断。
看着满地尸体,冷箫惊道:“紫竹断肠笛威力竟如此之大!”
南宫凌的眉头上翘,似是带了一丝同情道:“快走吧。是去苏府找宇文奕会合还是找凝雪他们?”
冷箫毫不犹豫道:“回苏府。”
〔苏府〕
宇文奕小跑到苏府,如凝雪所料,路上无一人追杀。
他进入府中,发现流星铁手和穆二娘都在府里悠闲散步,表情微妙。宇文奕眼神凌厉,转身到府门口等待。
不一会儿,冷箫和南宫凌赶到。他们把注意转移到流星铁手和穆二娘身上。
〔北路〕
路上,所有紫衣杀手都只出飞镖,而不敢近其身。或许是畏惧他们手中的剑?
匆匆忙忙的,欧阳暮雪和慕容凝雪似乎甩下了许多杀手。
欧阳暮雪看到前边有个酒馆,酒馆里人很多,道:“去那里避一避?”
“好。”慕容凝雪没多想,也来不及多想。
进了酒馆,他们坐下来歇息。
慕容凝雪发现酒馆里所有人的眼神都很奇怪,仿佛都在注视着他们。
慕容凝雪用眼神示意了下欧阳暮雪。
欧阳暮雪握紧了剑,没有一刻放下。
倏然,他觉出不对,立刻起身拔出君子剑。
酒馆里一大半人也随即起身,眼神变的令人恐怖,可以看到一种令人恐怖的欲望和完成任务的坚定信念。
剩下的一小半平民逃窜而出。
没等动手,又冲进一批紫衣杀手,加一起大概有一百来人。
剑光点点化星辰,欧阳暮雪身型暴转凝旋风,御出一招“星辰旋”。剑风旋转而起,剑鞘旋动,挑、拨、架、挂、闪躲,稳准狠的剑术却不取人性命。
慕容凝雪一招“秋风扫落叶”,俯身起剑,剑向地面压点,身朝后方回旋,点扫起无数剑光,一时间,犹如扫帚扫起地上枯叶飘上天。她目光如炬,未言一字,便令他人无法近身,仿佛树起一层无形屏障。她被多人围起,只身一人独挡六人下压,左膝点地之际剑光平扫,右腿在地面划出一道圆弧印记。人人都称她的快剑举世无双,欧阳暮雪如今一见,称道果然名不虚传。
突然,慕容凝雪模糊地看到苏若云被人抓走的身影。她以灵利的快剑杀出缺口,出了酒馆。
酒馆里的所有人开始围攻欧阳暮雪,似乎是计划好了一样。
慕容凝雪并未多想,直追苏若云。到了一个略阴森的墙角,这时慕容凝雪才隐约觉得上了当。
她盯着这个背影,目光锁定着:“若云?”
那背影突然转身,射出了一只飞刀,慕容凝雪却毫无反应,仿佛已经预料到了,飞刀射到慕容凝雪左肩。
那人摘下易容的面孔,却依然是个美女。只是那种美,有一种杀手的利。
慕容凝雪正惊讶于这女子的美貌,停留于这场骗局的精妙,听到身后两百多人的脚步声。
慕容凝雪喘息着,眼神飘忽而迷茫,却又讽刺地笑道:“你们人真多。”
那女子带着必胜的信心,走近慕容凝雪,笑道:“这一天,我们等了很久了。”
突然,一道光闪过。
那道剑光闪入那女子心脏处。
那剑好快,快到只能看到一道剑光。
不知这么快的短剑是练了多久。
那女子含着血,痛苦地紧盯着慕容凝雪的眼睛,断断续续道:“袖中剑……你怎么会有?!……”
慕容凝雪咬着牙狠狠地说到:“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死了……”说完,她那样决绝地拔出短剑。
转过身,那二百多人的阵仗着实惊了慕容凝雪。如果她要冲出去,或许可以做到,但她没有,因为实在是精疲力尽了,她累了,也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