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演义读法第六十七

《两晋演义》前十六回即将看完了,作者写了西晋由治而乱的过程,通过这些过程,我们能看到西晋所以猝灭的内外原因。

可以说,公元301年~303年是西晋国运的大转折点。为什么这样说呢?最大原因是此前西晋高层的火并与倾轧,虽说已经非常频繁,非常残酷了,可是,尚没有不可平定的地方叛乱,亦没有无法应对的外患。鲜卑,匈奴,氐人之侵扰西北,时时有之,西晋还能扑灭。然而,从303年开始,西晋已经失去了对国家的控制力:益州李雄建立了独立政权;匈奴五部在刘渊的领导下也宣布了自立;幽州刺史、并州刺史勾结乌丸、鲜卑大破冀州,西晋无力对抗。

另外,301年以前,诸多势力的争斗限于围绕皇帝,为控制皇帝而斗,他们尚不敢有取代之心,对皇帝本人不敢伤害。之后,诸王对皇帝就明目张胆的无视之了,诸王就觉得皇帝可有可无了。

这些转折预示着两点:

1,更大规模的内斗将到来,诸王的自相残杀会更加肆无忌惮。

2,内部消耗的差不多了,西晋诸王只顾手足相残,无为民为国者,民族的大灾难已经邻近。内忧不能平,外患无力御,中华民族半个身子躺在肉案上了。

公元304年七月到八月,皇帝司马衷,成都王司马颖都经历了他们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光。司马颖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皇太弟兼职丞相)一下子输光了,丢了冀州老巢,败光了几十万军队,只带了数十骑兵,仓惶逃命。

他们应该庆幸自己跑的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只用了五天就从邺城逃到了洛阳(在古代,实际路程可能有七八百里)。乌丸大将滑弟羯朱一直追击到了朝歌(今鹤壁)不敢再深入,才引兵退去。

司马颖,司马衷侥幸逃脱了,而冀州老百姓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有多少人,多少家庭毁灭于战火,我们无法得知。但是,从“八千美女溺易水”一事,可作管中窥豹之想。什么是八千美女溺易水呢?幽州刺史王浚打败司马颖后,无心长期占领冀州,把邺城洗劫一空后,他命令各部收兵,退回原地,还下令各部不得掳掠民人。

而他的鲜卑女婿段务勿尘已抓了八千美女,准备带回鲜卑。见到了老丈人王浚的军令后,段务勿尘不敢违抗,却又不肯放她们生还,于此,这些狼心豺性之辈就把邺城八千美女推落易水,将其全部淹死了。这八千美女应该找鲜卑人索命,也应该向阎王爷告司马颖的状子!

阳燧青盖车

亡命五天五夜之后,司马衷终于在几名宦官和宫人的侍从下,由司马颖、卢志及其带出来的数十骑兵保护着,渡过了秋风萧瑟的黄河。这些人两脚踏上了黄河南岸,望见了北邙山,心中才安定了不少。

之前说过,当司马衷失陷邺城之时,河间王司马颙派大将张方袭击洛阳,并控制了京城。所以,洛阳现在的主人是张方。张方眼里是没有皇帝的,只是,出于政治需要,他还是懂得表演的。于是,他命自己的儿子张熊乘坐阳燧青盖车,率三千骑兵,北出洛阳,前去迎驾。

张熊在黄河南岸遇到了司马衷、司马颖一行,张熊下了车,把阳燧青盖车让给了皇帝司马衷,他自己则改为骑马。一队人走到邙山底下时,张方领着一万多部下,亲自来迎皇帝司马衷。这样,司马衷和司马颖就在张方父子的保护下,回到了洛阳城。相信他们的内心必然五味杂陈,喜忧参半。以他们现在的境况,张方一时未必会对他们下毒手,可是,从此要受制于人了。司马衷是白痴皇帝,尚不如何忧心,司马颖怕是心慌的很吧?

刘渊建国,匈奴为祸

西晋手足相残,已经势微,别人却如东升之日,要光芒万丈了。匈奴五部都尉刘渊回到匈奴部落后,在匈奴右贤王刘宣(刘渊的堂祖父)的拥护下,成了五部的酋长。他定都离石(今山西吕梁),管理五部。

他听说司马颖丧地失师,败逃洛阳后,对属下说:“我曾经答应司马颖,要率匈奴五部去救他。我在邺城时,他对我还算不错。我答应了的事情,不能不兑现。我要打乌丸,鲜卑,给司马颖报仇。”话说的漂亮,其实,只是为了找出兵的借口而已。

刘宣不同意打鲜卑,他说,晋朝骨肉相残,自相鱼肉,正是我匈奴崛起的机会;乌丸、鲜卑跟我们是同类,应该把他们发展成盟军 怎么能与他们为敌呢?刘渊同意他的意见,并说,我想当汉高祖,准备席卷天下。我们匈奴五部有十几万勇士,一个人能打晋朝十个人,一定能建功立业!于是,众推刘渊开国建元。

公元304年冬十一月,刘渊会合匈奴五部,在离石城南郊筑坛设祭。身高八尺四寸,蓄着三尺长冉的刘渊身穿汉朝王衣,登上祭坛,自称汉王,建年号为元熙。他说自己是汉朝外甥,匈奴曾与汉朝约为兄弟,哥哥的江山断了四十多年(蜀汉亡于公元263年底)作为兄弟加外甥,我最有资格继承大汉帝国。故我今天再举汉旗,追尊蜀汉后主,开国建元。这也是人心所向。黄巾、董卓、曹操父子、司马氏父子兄弟祸乱了皇汉,我刘渊发誓,要灭掉晋狗,给后主报仇!

同时,刘渊下诏,赦免境内囚犯,追尊刘禅为孝怀皇帝,建造汉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的神位进行祭祀,立妻呼延氏为王后。

命刘宣为丞相,召上党人崔游为御史大夫,后部人陈元达为黄门侍郎,崔游为上党耆硕,宗室刘宏为太尉,族子刘曜为建武将军,长子刘和为世子。

刘曜身长九尺三寸,目有赤光,天生白眉,双手过膝,擅长骑射,还很会写文章,书法也是匈奴第一。他自小父母双亡,是刘渊一手带大的。

东嬴公、并州刺史司马腾闻讯,派将军聂玄讨伐刘渊,战于大陵(今山西文水),结果,聂玄大败。司马腾非常害怕,于是率领并州二万多户百姓逃到山东,到处侵犯、骚扰。

刘渊乘胜派建武将军刘曜接连攻下太原、泫氏、屯留、长子、中都。

忠臣贾浑,烈女宗氏

刘曜的别将乔晞,在攻打介休时,遭遇了顽强抵抗。介休县令贾浑登城死战,粮食吃完了,又没有救兵,守军力竭,乔晞才攻进介休。贾浑誓死不降,继续指挥军民坚持巷战。最后被俘。乔晞要他投降,贾浑大骂之,触怒乔晞被杀。裨将尹崧曾劝说乔晞不要杀死贾浑,认为不杀这样的忠臣能够起到导人尽忠的作用,乔晞不听,反而说:“他为晋狗尽节,与我大汉何涉?”

贾浑被杀时,妻子宗氏不避刀剑,出来哭别。乔晞见宗氏貌美,就调戏她,想逼她改嫁。宗氏不从,痛骂杀夫仇人:“胡狗!天下有害死人夫,还想污辱人妇么?我首可断,我身不可辱,快快杀我,不必妄想!”说完,大骂不止,遂被乔晞手刃。

刘渊听说后,生气的说:“乔晞敢杀忠臣,并害义妇,假使天道有知,他还望有遗种么?”于是,下令厚葬贾浑和宗氏,贬了乔晞的官职。

并州失陷

元熙二年(305年),六月,刘渊攻打司马腾。司马腾向鲜卑拓跋部首领拓跋猗迤请求援助,卫操劝拓跋猗迤帮助司马腾。拓跋猗迤率领几千轻装的骑兵去救援司马腾,杀死刘渊的大将綦毋豚。

其后,东嬴公司马腾派司马瑜、周良、石鲜等人率军讨伐刘渊,他们驻扎在离石附近的汾城。刘渊派遣武牙将军刘钦等六军迎战司马瑜等人。四次交战,司马瑜等都被击败。刘钦就整顿军队,凯旋回师。

从此,匈奴五部横行并州,山西之地,不复为西晋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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