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坐滴滴去机场的凌晨,我产生了一种不用再回到北京的错觉。
我沉浸在一种真实的逃离之感当中。回头看着在黑夜里互相竞逐,用灯光波浪鞭挞彼此的车。当我转过身用力的靠在后座的椅背上时,我知道有人在以第三人称的视角拍摄和记录我的生活。就像《楚门的世界》一样,每一处看不见的晃动都被设计的像是不经意间发生的。
当我几乎脱掉身体3%的水分后,我在广州疾驰的地铁4号线上看着窗外无边无际河流和水田。我看到无数的我像海豚群一样追随者地铁前进的方向,抖动着双腿,微笑着面对着我,从水面向前一个身位又潜入水底。当水路被阻断时,我就钻进一个可以瞬间达到下一个水底的时空虫洞。应该有的,除了陆地上应该都有这样可以瞬间到达某一处的虫洞存在。不过无数个我追逐着翻腾的场景似乎充满了诡谲的后现代风格,让我有些头痛。为了减轻我头痛的症状,我用手机把他们拍成一张照片,然后统统删掉。
其实广州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城市与乡村模糊的边界。在市中心高耸入云的百米高的建筑群周围,只隔着一条街或者只隔着一条河,就能看到在牌坊的后面隐匿着由粉色和红色马赛克砖外墙包裹着的一幢幢二层的房子。你从牌匾望进去,只能看到约一二百米的道路和两旁的商铺,再向里面看去,骤然变窄的小路和坐在巷子口穿梭人群的眼神很自然的就拒绝了你继续探视的目光。
所以在广州的大街上有的时候还能看到行人、自行车、电动车、平衡车、小轿车、大卡车、马车不知道从哪些小巷子钻出来,像不要命一样突然混合着汇入了同一条大街。其中当属小轿车最为卑微,撞不过大卡车,不敢撞电动车,更不敢撞马,所以只能委屈着一点点的向前挪动,试图避开马车经过时留下的排泄物。不过就是在这种混乱毫无规矩当中,大家都是平安无事的保持着默契。
我有点喜欢这种乱七八糟但却有着约定俗成规矩的氛围,就是那种原始感和自由感在吸引着我。
在我的印象中,我始终没有能够用双脚好好的去体会一下广州的道路。唯一一次还是跑步10公里到小蛮腰,累得半死,回来之后就生病了。我特别喜欢用脚去走一走路,这样眼睛才能慢下来去看。不过这两年因为膝盖酸痛,脚踝刺痛,特别担心以后真的走不动了,只能靠开车出行。然后眼睛只能看着各种规则的灯光,尾灯、红绿灯、路灯,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你怎么走,甚至会改变你原本想要去的地方。
后来又在周日深夜匆匆从广州赶回北京,这世界越大,经历的东西越多,能够留在记忆中的就越少,有时候我们还会选择性的忘掉一些事情,最后剩下的只有你眼前看到的东西。
我忘了这段简短旅程的结局是什么了,好像就正常的开始工作上班,不过我也忘记了正常的工作上班是什么样子。就像在道路上行走的你,道路不会记得你脚的形状,除非你自己变成路,包围住这个星球,你仰面能看到的就是所有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