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叠加,渐渐累积几多沉重。每当周末,只要有时间,总要匀一天回乡下。说是陪爸妈,实则也是找个借口放松。
春天的季节,总还是阴晴不定!气温反反复复,有了昨日阴雨绵绵,今日里微凉的春风“亲抚”脸颊。被油菜花滤过的清新空气,扑鼻而来。平日工作沾染的烦尘,涤荡一空。
蓝天下,田野一片嫩黄,成片成片的油菜花肆意开放,远处轻烟笼罩,若隐若现。崭新的新农村,排排矗立。新种的含苞待放的海棠,欲语还羞。楼房、树木、庄稼、花草,错落有致,色彩协调,构成一幅南方特有的春色图。
午饭后,母亲要去菜地种黄瓜和豇豆,我也拿了剪刀,趁着春日,去田间地头挖些马兰头和荠菜。母亲蹬着三轮车,非要我坐在上面一同前往。我怎么忍心还要增加老母亲的负担哦,“妈,看你蹬三轮车厉害,还是我跑得快?我们比比?”看着妈妈轻松蹬车的身影,我内心是开心的。于我看来,二老的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我穿行于宽阔的田野,沉醉在大自然的怀抱。此时,心绪飘悠,似是儿时久别的欢愉沁入心底。
勤劳的人春来早!趁着前些日子天气好,父母亲早就把空地拢好了。昨日一场春雨,泥土稀松。母亲说,今日翻土播种正正好。母亲用小锄头松土,我紧跟其后放黄瓜种子和缸豆种子,一来一去间,二拢黄瓜和豇豆就种好了。因为气温还比较低,又盖了地膜。原来只在餐桌上享用美食的我,不知种蔬菜竟还需要这么考究!嫩绿的韭菜,刚探出头的小白菜,粗壮的蒜苗,还有时令生菜…… 这些便是母亲每日辛劳的成果!
陪着母亲种完了菜,我便顺着田间地头去寻找这个季节最时令的野菜——马兰头。奈何田地都新番修过了,寻了好远一段路,竟然连马兰头的身影都未见!倒是许多野花,这儿一簇,那儿一片。玲珑的五角星,粉嫩娇媚;仰天的小喇叭,淡蓝柔雅。它们开得热热闹闹,给荒地杂草增添了多少喜气!那份喜气,飘进我的眼里,钻入我的怀里。偶见路边一大片蚕豆开花了,酷似无数只腹部多长一支翅膀的绿蝴蝶。我不禁驻足良久。可笑自己从小就是个农村孩子,却怎么也想不起它们从前就是这个样子。儿时的欢愉太多,又怎会关心蚕豆花的长势呢?走累了,我在路边树下小憩。此时,千万只蚂蚁的朝拜和布谷鸟的鸣叫,也不会干扰我向往儿时的梦呓。春风时光里,流淌的河水,透彻干净明亮,我看到鸟儿飞翔的翅膀,在田野天空,就像不舍的乡愁!
也罢!马兰头没有,那就寻寻荠菜吧,倒也不失一道美味。就这样,顺着田埂,用心触摸万物生灵的脉搏。一切是那么怡然恬静。竟然多了些小确幸!在杂草中挖了许多嫩绿的荠菜,弃去黄叶,剪去根部,抖掉泥土,足足有一大篮子呢!细数五十年的步履,扪心自问:自己的人生有遗憾吗?日子过得从容吗?如果时光倒流五十年,一切从头再来,又会做怎样的选择呢?
一位农妇见我迷惘发呆,主动与我搭讪,她笑我跑来乡村郊野尝苦头。踩的一脚烂泥,裤子上都是菜花,不如菜场买的轻松!我欣然告之此行的欢乐。可她依然不解。也许她太在乎一年的收成,哪有心思欣赏这朝夕相见的风光?
而我们现实中真实的自己,是否同样过分关注虚名,背负沉重的压力,让心失去了原本的坦然、舒逸。于我们每个人,自己苦苦寻找的桃花园,原来一直就在我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