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许久,和也先生说要带我去他平日里祈福的小庙,那里正好有一场祭祀。
祭祀是这个村庄的头等大事,连平日里嬉闹的长良也穿上了和服。按照主家的惯例,今年负责在会上宣读祭文的正是长良的父亲,但是伯父今年腿脚不便,行动受限,因此这个工作只有由已经成为一家之主的长良代劳。
为了能够完美的诵读完祭文,长良提前三天就住到了负责主持祭祀的僧人,也就是和也将要带我前去的那座小庙的主持那里,受戒三天。
“你在东京的工作如何了?”路上,和也先生亲切的拍着我的肩膀。
“承蒙您的关照,那笔生意已经谈成。”
自从那次与和也先生一同钓鱼之后,和也先生对我的关照就非常多,不仅推荐了几个大客户,也将自己的朋友圈子引荐给我。从和也先生的手上,我得到了不少的帮助。
“那就好,富康先生是个极为看重情义的人,当初我认为他的这个品格能够帮助他成就一番事业,才出钱资助他成立公司。”和也先生笑笑。
富康先生正是我所说那笔生意的负责人。富康先生本来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和也先生说如果交给我,会更有意思。于是富康先生约见了我,和我谈论了许久,才将那份合同签署。我也没有让富康先生失望,那笔关于欧洲名贵古陶器的生意,我办的很好。富康先生也因此成为我所在公司最大的客户,时常和我们合作。
“你看。”和也先生率先攀登上山腰,指着山下的田野问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顺着和也先生指着的方向看去,除了田野和屋舍,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并不理解和也先生问我这个问题的深意,只好老实回答。
“田野和农舍。”
“这和钓鱼是一样的。”和也先生说了句没头脑的话,就继续攀登了。留下我在原地看着山下的风景,发呆。
“和钓鱼一样...”我思忖了良久,等回过神来才发觉和也先生早已经爬的更高了,连忙追赶。
又攀登了一会儿。
一座地藏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紧接着就是高大的鸟居,上面系着许多红丝带。和也先生的表情变得严肃,他认真的在地藏前双手合十,嘴里祷告着。虽然我向来是不信这些的,但是这个时候也被和也先生的表现所影响,也跟着在一旁祷告。
叮铃——
寺庙里传来一声声风铃晃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僧人吟唱的梵音。即使是在东京待了这么久,也从没有听过用梵音吟唱的僧人,这引起了我的好奇。
“我们进去吧!”
和也先生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顺着台阶的左边走了上去。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鸟居上面系着的红丝带,还有用稻草结成的绳索,散布在通往寺庙的小道两旁。
走的近了,吟唱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我们看见在寺庙打开的正门,穿着黑色和服的长良十分虔诚的跪坐在佛像前,而一个受戒的僧人手里拿着钵盂,吟唱着经文,来回走动,用杨柳枝蘸水,洒在长良的身上和四周。
“这是在为长良祛除魔怪的侵扰,让他能在祭祀上平安诵念祭文。”和也先生带着我从侧门进入,不惊动正堂内的人,轻轻的跪坐在一旁观看。
这时候我注意到正堂内除了长良和僧人,还有一位老者。
“那位吗?”和也先生看了看对面跪坐着的,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僧人吟唱的老者,想了想,“那位老先生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了,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等祈福结束,你可以去拜访一下。”
和也先生似乎不愿意向我介绍那位老先生,但却让我私下再去拜访。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僧人吟唱渐渐低了下来,似乎是祈福结束了。
僧人将钵盂放在佛龛之前,双手合十,诵念了一句佛号,就转回后堂了。这时候,和也先生跟着僧人一起去了后堂,似乎是因为祭祀上的事情要和他确认。而那位原本跪坐着的老先生也不见了。
但是长良许久都没有动,我只好上前推了推长良,才发觉长良已经睡着了。
“啊!你这人,居然...”我颇有些无语,只好对着做出不好意思表情的长良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