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前不久回家乡，听说虎子的工厂越做越大。
赚了钱竟然在城南的山上买了一块大墓地。
虎子这个人，挺操蛋的。
他以前在村子里就跟粪坑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没点本事却到处惹是生非，村里人恨不得他赶紧去找他那死去的老爹团聚。
除了他那脾气暴躁的老娘不怕他以外，基本上别人对他是又怕又恨。真的是没辙啊，三天两头进监狱，谁犯得着跟他横？
02
上次缺钱，虎子入室抢劫之后，已经在这所监狱呆了好几年。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他想起了女人的屁股，他已经好久没摸过了。
提起女人，虎子突然想起，他那该死的老娘好久没来看他了。
以前每年还来监狱骂他个两三次，还好他身在监狱，不然这个女人说不得又得打他。
不过也无所谓了，明年就可以出去了，一想起这些，虎子就开始无节制的兴奋。
他母亲上次来似乎是去年8月的事情了。时间在这里没啥意义，不能想，越想越难熬。虎子想起以前就恨他的死鬼老爸，恨他为何死这么早。若他还在，自己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那个女人——他的母亲，除了打他还是打。自己暴躁的脾气看来也是遗传自她。
03
虎子从监狱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那个打他的母亲炫耀。他要让她看看自己出来又是一个好汉。
不光如此，他要继续去抢偷，让她那个母亲丢尽自己的脸面。也许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不断的折磨自己，更折磨他的母亲。那个顽固执拗的老太婆。
回到破旧的家乡，村里有些人竟然认出了他。不过连笑都省了，人家觉得虎子就像牛皮癣一样，惹人嫌。
虎子来到了他的家门口。可里面却死寂一片。难道她忘记了自己要来吗？不可能！她说过自己出来的时候要狠狠的打他一顿。这个恶毒的女人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呢。
“虎子，你竟然出来拉？”邻居迫于虎子的疯狂砸门，只好应付几句。
“屁话，我家那个老太婆呢？”
“她？她不是看过你之后就在那陪你没回来吗？”邻居有些好奇的问道。
“陪我？饶了我吧。她不见了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你……去年咱这发水。你家的地全被淹了，后来水下了之后，我想喊你妈去看看自家的地。发现她没在。”
“哦，发水了吗，什么时候？怎么没听那个女人说啊。淹死了几个人呀。哈哈。”虎子突然觉得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事好遗憾。
“好象是去年8月，整个山路全被淹了。害的我半个月都没有出山看看。”
“8月吗..8月…难道……”
邻居看着虎子不再言语，这种人还是少接触为好，便赶紧关门走人。
04
虎子的影子在地上孤独的摇晃。婆娑的树影像一把刀子一样来回的在他身上切割。他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会那么的害怕恐惧。
小时候他想着长大了要打那个整天打他的女人。
大点的时候他可以轻易的推倒那个女人，但他发现自己下不了手了。因为女人的头发已经早就像混在泥地里的麦秆一样，一拔就掉。
现在他发现他要气的人不知道哪去了。他找不到自己一直要恨的那个人。他哭了。只是自己说不出来为什么……
05
第一次，母亲喊他喝汤，他没有应答。
第二次，母亲喊他吃菜，他没有应答。
第三次，他拿着饭菜和汤，坐在母亲的坟前不知道给谁吃。
只有那段修的整整齐齐的道路，还有他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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