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来,十分不屑于“相见不如怀念”这句话,朋友间好的关系应该是在保留恰当距离的同时保持密切的联系,才不至于因为寡于对彼此的了解,渐渐疏远。
一直对某一段时光里的某一些人和每一件事情都铭刻于心,周而复始得复述着和他们的那一年,那些还是懵懂孩童的读书年代,占据了很重要的一段时间的人……那四十八分之一。
在微信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普及的时候,QQ空间写满了矫情孤独时对他们的思念,篇幅冗长、情绪失落、缺乏动力,把所有的不快倾吐成一笔一画的黑色简体字,如果那是写在书页上的情感,怕是早已被自己翻来覆去给磨损的破旧不堪了。那是已经要将近十年没有见过面的人,每一个句子里都是过往的样子:爱开玩笑也偶尔深情,喜怒无常也会温柔耐心,争强好胜也绅士谦逊。常被他捉弄,从被丢得满地碎纸屑,到恶意戳在衣服背后的修正液,甚至耍宝耍的把人气的跳脚也还是嬉皮笑脸,从一开始他对我的种种所作所为和挑衅,注定我们要是仇敌。可是,坏印象如此深刻,我们却没有交恶。家长会上他极力帮我挽回颜面,课外题目要单独先给我抄写,考试交头接耳还要帮我写答案,放假回家说要请他爸爸开车送我们……凡此种种,和最初那个顽劣的形象似乎已无任何瓜葛。我们一起背课文,一起打扫教室,一起为大合唱做演讲,一起学习写作业,一起在升旗仪式上打打闹闹……
分别后,我时常会想起那个夏天,学校门口的马路边,繁盛的枝桠,阳光漏下来的斑驳,他还是小小的个子,大大的微笑,红色的T恤,高举着双手不停的摆动,没有大声呼喊的再见,却定格成一幅似乎不会消失的画面。此后,真的没有再见!
而我对他的所有印象都还是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男孩。
打破我对“相见不如怀念”这句话的偏见的契机出现后,我自此对这句话充满敬畏。
2018年的第一天,意外见到了阔别12年的小男孩,此时,他已长成我从未想象过的样子:高高瘦瘦,戴一副眼镜,腼腆着笑着打招呼:“初次见面,你好吗?”。
我愣了一下,破涕为笑。
我很好!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