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收成还可以。农场又可以吃上白面馒头了。天气冷了,烧的成了问题,煤供应不上,附近的树林子也被砍光了。取暖是北方过冬的大事,零下四十多度的寒冷叫人们都出不去。一入冬生产队就开始给知青发粮票、购车票,安排大家回城过冬。
十一月底就有人开始走了。东北的、上海的、哈尔滨的……全国各地的知青都集中到这个小车站,上海的知青最多,所以铁路上专门安排了去上海的“专列”,龙镇车站是始发站。这里有十八个国营农场、军马场、林业局和兵团一师的知青。
各农场、兵团的上海知青都要按统一的安排分期分批的走,分配的购票名额、购票证都发放到各个连队。我因为春节也回去渡过,也要乘这趟专列到天津再转北京回内蒙古。回家的前一天我就到了场部,因为每年在场部打球,和车站的公安混的很熟,就住在车站的派出所。
早上起来在站内闲逛,无意中发现了我们生产队的六名上海女知青。连队早已给假,但购票证还没轮到她们,回家的心切,她们想乘去哈尔滨的列车再转去上海,但到了哈尔滨再购去上海的票也难买,就是站票也要走。看在同一连队的战友,通过车站的派出所,我帮她们买到了这趟上海专列。
火车进站了,但是晚点了,正好和去哈尔滨的列车相近发车。回家的心切,人群在拥向列车,当时的列车是不分车厢和座位的,只要有票就可以挤上车。原本想乘从哈尔滨走的上海知青也挤上了“专列”。
我们总算挤上去了,但七个人全都没有位子,四十多个小时站到上海的人也是有的,但总不能在她们面前丢面子。我这个人当时很爱交往的。列车的乘务员是哈尔滨人,我就到餐车上搞关系,想从餐车上过到前几节空车厢,因为前几节是留给下两站知青的,到前方车站要开一个小时,要在这一个小时之内把她们带进去,列车员的同情心,我的沟通和“虚呼”总算没白费口舌,我们做到了前节车厢。
两盒“哈尔滨”香烟算是她们给我的回谢,我们坐到了一起。平时很少和女同学说话的我,经过失恋后,到开通多了,在列车上无所不说,她们抱着好奇和同情的心里,让我讲诉与她们排长恋爱与分手的经过。也是一种心里上的解脱吧。我毫无保留的讲了一切,而且最后开玩笑的说了句:以后找个上海姑娘。
列车上的时间漫长无趣。我们一起吃饭、打牌、消磨时间。其中有位女孩子讲内蒙古的毛线好,北方的同学都让你买毛线,能帮我们买点吗?我说:行啊!她们讲现在没钱,等回到上海后邮给你,叫把内蒙姐姐的通信地址留给她们,我留下了。
二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就过去了。天津车站到了,我们各奔东西了,分手时我们一一握手告别:三个月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