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晃
(三)
过了一阵子,我在电话里问父亲母亲的状况,父亲唉声叹气,说:
“天天拉着个脸,也不跟你说话,心里埋怨不带她去看病。其实她哪里有什么病啊,都是心里作怪。谁说都不信哪!你说叫人怎么办!”
“那药还在吃吗?”
“什么时候停过呀!”说完,又唉了一声。
我接着给大姐打电话,大姐说每次她过去母亲还是念叨不舒服还有南京的医生竟然都不给她做胃镜。大姐说要是不给母亲安下心来,她的病是不会好的。我说既然这样还是让母亲来上海看吧,说完便给父亲电话让他陪母亲来上海,父亲说:
“这样也好,让她彻底放心,就不会老胡思乱想了。上海的医院她总归能信了吧。”
我在电话里把计划跟母亲说了,她沉默了一下,问我:
“你方不方便哪?”听起来有些犹豫又激动。
“方便。请几天假就可以了,我年假很多的。”
“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吧。”她仍是迟疑不决。
“真的方便的,妈!我说了年假很多的。”
“那好吧。”她不再反对。
我提前预约了专家,就诊日正巧是元宵节。前一天,阴云满天,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父亲带着母亲搭乘早上六点的大巴穿越三百公里到达上海客运总站时,已过中午。在车站出口望见他们的那一刻,心里翻江倒海似的五味杂陈。他们肩并肩站在出口的铁栏杆旁,不知所措的样子。父亲一身浅灰衣着,手上提着一只蓝色的袋子;母亲穿着紫色的外套--这使得她的脸色看起来很凝重--手里挎着一只大包。在时尚前卫的魔都,他们显得格外地不同。我忽然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眼睛里一阵温热。我定了定神,快速向他们走去。
“爸!妈!”
他们循声看到我,神色喜悦。父亲决定立刻去医院,先把验血和胃镜做了,第二天直接去找预约的专家即可。我问母亲是否吃得消,她说“没事!”语气非常坚定。于是我们顾不得休息,马不停蹄地奔向医院。
两点多到达医院时,挂号厅里已挤满了排队的人。挂完号之后,我们到达相应候诊大厅等待叫号。侯诊厅里坐的满满的,有老人,有年轻人,也有抱着孩子的妈妈。有的愁容满面,有的神色淡然,有的一脸困卷。。。大家都盯着屏幕上的滚动信息,期盼早点轮到自己。人群里偶尔传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咳嗽,过道人来人往,一幅忙碌景象。
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叫到我们,父亲和我带着母亲赶忙走进诊室。医生问了一些常规问题,又拿起听诊器在母亲的胸口听了几处,让先验血然后约一个胃镜和胸透。我们带着母亲急忙去验血,等待验血报告的间隙又去预约胃镜。
预约处柜台前排了两个队,每队十几个人。柜台后面坐着两个管接待的白衣护士,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另一个应该不到三十岁。看到人不是很多,我缓缓地舒了口气。我排的是较年轻的护士这队,大约半小时就到了柜台前。
“你好,我要预约今天的胃镜。”我对护士说。
“约不了了,下午不可以做胃镜!”护士爱理不理的样子,连头都没抬一下。“先填好这个表然后预约明天的吧!”
“预约明天的?!今天确定不行吗?”我很着急。
“不行!”她略微把头抬高,翻眼瞪了我一下。
“我妈已经两顿没吃了!”我有些激动。
“那也不行!先填好这张表格然后到左边那边的柜台去登记。下一个!”。
填好表格之后我赶紧到左边的护士台去登记,护士说明天早上随到随做,要想早一点做就来的早一点去楼上胃镜处排队取号。我跟护士说我妈已经两顿没吃了是否可以可以当天下午就做胃镜,护士说不可以,不过可以到做胃镜处去问问,也许那边可通容。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谢了护士赶忙去楼上胃镜处询问。胃镜处的护士说她理解我的心情不过现在确实不能够做了,让我明天早点来取一个靠前的号码。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先回去明天早点来取号。
回到酒店母亲把包搁在桌子上,双手交叉着垂在身前,低着头若有所思。
“你就不要担心啦,妈!明天我们做完胃镜,然后给预约的专家看就是了。这个医院的专家很厉害的!”我安慰她。
母亲朝我笑了一下,说:
“那是,肯定比我们那里的县医院市医院好。”
晚上在小南国吃饭,看到母亲胃口很好,我稍微感到放心。考虑到第二天要早起排队取号,我们回到酒早早地睡了。
余晃
2016-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