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
第七十一篇
叔叔阿姨们转悠了一圈后都回来聚集在草坡下，开始招呼我们这群孩子们说该出发了。除我以外的几个孩子都玩的气喘吁吁地，我跟着大家身后气息平稳的慢慢走着。此刻有种错觉，仿佛我自己也是成熟稳重的大人们中的一员了。
等到了车边，见到背后刚好有个厕所，叔叔阿姨们问大家要不要去方便下，路上可不好找地方解手。我们答应着就过去了，但这间厕所有些奇怪，房子虽然不小但只有一个门，还没有标注男女。
大家也搞不清楚，最后决定先由叔叔们先去里边解手，顺便探探路。等他们出来见没有怪异的地方后，阿姨们再进去方便。最后就轮到了我们这群孩子了。我们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叔叔阿姨们让我们一起进，旨在快速解决战斗。
除了小老虎外，其他两位女孩子摇着头说等下再进，想让我们男孩子先去上。就这样我们三男一女的一起进了这间厕所，左手边是一排长长的尿池，右手边则有好多间独立的小屋，一看就是可以锁门的那种。
其他两位男孩子都站在尿池边解手，而我这么尿不出来。我在学校里就是这样，同学们一下课就往厕所冲，一个个站在尿池上面挤来挤去的撒着尿。我站在底下等他们走后再说，挺羡慕他们解手还能玩的这么开心的，甚至有空比着谁尿的高谁尿的远。
我是习惯一个人的，身边若果有人陪我一起解手的话，我是解不出来的。最早在油建时，我在二小上学。遇到一件事，我们班的女生对于男生上完厕所不洗手这件事很在意，会聚集在一起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刚解完手从厕所里疯跑出来的男生。
那时候我也是跟大家挤在一起的，也能找到在这片小池子边竞争的乐趣。但出来被女生鄙视过了几次后，我就有些惭愧了。渐渐地就不太愿意和大家一个时段去解手了，总是故意错开时间。
遇到几个和我一样调皮的孩子，他们以为我藏着什么，还特意跑来看我解手。看了后就会笑，虽然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但我就是不好意思。那之后我就特别介意上厕所时别人盯着我看或者是身边有人了，很不喜欢这样。
渐渐的我就开始一个人空间，解小手也是去背后的小屋子里关着门。这种现象不光在解手，在洗澡时也会出现。最开始爸妈每周会带我去集体澡堂洗澡，父亲那边还好点。因为大家都是男的，莫名其妙的被他们笑，我还可以接受。
而母亲那边就有点糟糕了，里边全是阿姨。阿姨们看着我笑，我就浑身不舒服了。而且洗澡时都是赤身裸体的站那里，搞的很尴尬，母亲说不用管，闭上眼睛洗自己的就行了。我也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期待着母亲赶紧帮我洗完，我就能出去了。
后来南林的家里有了浴缸，这种是可以自己洗了吧。不过爸妈有时还是会过来帮我，让我觉得很奔溃。很不愿意被爸妈帮着洗，感觉会很难为情。
爸妈一边帮我挫着身上的灰，一边说要不是我自己不搓，她们才不愿意来呢。爸妈还会说出更让我觉得害臊脸红的话，她们说我身上有哪里没被她们看到过的。对于这样的问题，我实在是想不出反驳的话了。
渐渐地，我就不愿意脱衣洗澡了。哪怕身上闻着有奇怪不适的味道了，我都是能躲则躲，就是想赖着不去洗澡。还好出来这一路爸妈没逼我，要是这么冷的天再给我逼着洗个澡，那可真是够我受的。
我们四个进了厕所后，小老虎当先占了右手边第一间小屋，进去就扑通一下关上了门。我们三个尴尬的笑了笑，两个男孩往尿池走去，还回头喊我快点跟上。
我笑笑说我不去，我也要去小屋，他俩回过头冲我投来了奇异的眼光。这目光我见得多了，已经几乎可以无视了，我尴尬的笑笑也不打算解释。
径直的走到小老虎隔壁那间小屋里，我进去后小老虎在隔壁问是谁？我不吭声，假装没听到。就听她在一个劲的猜，她说了其他两个女孩的名字，见我还是没反应有些着急了。就问外边站在尿池上的两个男孩，这时我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这一笑，也带着屋外的两人笑了起来。小老虎是听见了，她在里边有些恼怒的问外面的男孩，到底她隔壁的屋子里待着的是谁。屋外两人估计是怕她的，质问之下立刻就把我供出来了。
我进屋关门到现在还没解裤子，就这么目视前方墙壁有些玩味的一直在听小老虎说话。隔壁传来了她生气的声音，她喊我赶紧滚出去。听着外边的两位男孩子已经解完手了，正笑嘻嘻的从门边跑过。我感觉有些无辜的，我也是要解手的啊。就这么又站着隔着木板跟她说了半天，其实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解释的，估计她也是听不明白的。
最后无奈之下她在隔壁气冲冲的说了句，这边门锁坏了不要过来捣乱，解完赶紧出去，然后就不吭声了。我答应一声，心中有些好笑。我怎么回过去捣乱，我还是知道分寸和羞耻的。但也有些失望的，难道在她眼中我已经被看的这么低了嘛。
我站着开始解裤子的拉链，她在隔壁似乎还在关注我的动静。一听到声音就又气冲冲的问我怎么还没走，我挺郁闷的，我都还没解开裤子呢。我也有些生气了，稍微大声的回了句她说，不要急好吗，就快好了。
小老虎嘟嘟囔囔的说，你干什么都这么慢。这话我在家中和学校也常听到，突然就有种被人挤兑的感觉冒了出来。这让我有些恼怒，正准备发火，突然脑中萌生出了个恶作剧的念头。
既然你的门关不上，我就过来吓吓你好了。想着这个念头一脸窃笑的拉上裤子前的拉链，慢慢的打开门退到了屋外。她以为我要走了，又出声和我确定了下。我边走边答应着，假装离开了厕所，其实走到过道里我就躲在那里等着了。
当听到她屋里有流水一样的哗啦声时，我又慢慢来到她门前。就这么满脸坏笑的悄悄推开门，准备说句话好好吓她一下。 她显然是没想到的，正低着头向下似乎在看什么。
我冲她打了声招呼，她抬头一看门漏了条缝，我的脑袋从外边探进来正看她。她立刻皱起眉头惊叫一声，声音可真刺耳，把我也吓了一跳。我有些措手不及，赶紧重新关上门，退了出去。站在门边想安慰她，胡乱的找着措辞。解释着我不是有意的，以及我根本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等等的话语。
见她骂了一阵，消消气后，我又重新回到隔壁那间屋里，解开裤子滴滴哒哒的上起了自己的厕所。她听我还在隔壁又开始不停地骂我了，我道着歉说我只是想吓唬你下并没有其他恶意的。
小老虎还是不依不饶，我听得有些烦闷。忍不住就警告她不要再骂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听了后，反而骂的更欢了。我说，你再骂我就把尿尿你身上去了哦，我本是随口一说吓唬她的。
没想到她在隔壁居然嘴硬的说，你敢过来试试，看我不打死你丫的。我这下就真的生气了，感觉自己又被她小瞧了。 就这么把尿意一憋便倒退着身子出了小屋，再次站到她门前。
我推门想进去，不想她此时好像正用手死死的推着门板，我居然没法一把把门推开。她见我真的过来了，还是有些惊慌。主动开始跟我道歉，我听出了她害怕的声调。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觉得很刺激，我开始也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我就这样继续使劲的推着门，看着门缝越来越大，她在里边惊叫着问我到底要干嘛。我不吭气，只管奸笑着继续使劲推门。门最终还是被我推开了，她可能是一边蹲着解手一边用手挡着门，我这么用力过猛的推门把她都给推倒了。
看着她就这么一屁股坐倒在白花花的地面上，我不再憋着尿意了。就这么一脸坏笑的边尿边往前行进着，慢慢的缩短着我和她的距离。这举动吓得她惊叫着起身，提起裤子后两手就捂着脸也不敢再看我了。哪里还有之前气势汹汹的样子，就在一边捂着脸发着呜呜声，像是被我吓哭了。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再被她的惊叫声一刺激，那股莫名的兴奋就更剧烈了。我就这么不受控制的继续往前走着，她穿的是凉鞋，脚上还蹬了一双薄薄透明的白色短袜。当我把尿淋到了她的脚背上时，她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哭喊。
我此刻才醒过神来，我也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我赶紧退后，也不管尿没尿完就赶紧提上了裤子。她慢慢蹲了下来，就在墙角里徒自哭着。
看到她这样我知道自己确实过分了也很愧疚，我没想到她会这么伤心。我一边说话安慰着她一边小心翼翼的上前，用手去摸她的头。我能想到安慰人的方式就是这一种，我也很少安慰人，都是别人安慰我。但没想到我碰到她后，她更抗拒了，又尖叫了起来。
原来我的手上还蘸着自己的尿，把她的头发上都蘸湿了些。我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就这么站着不停地道歉。叔叔阿姨们这时应该是听到里边的动静都跑了进来，之后我感觉后衣领被人拉着整个人就被提出了那间小屋。
被这么提着我有些害怕，转头看到原来是父亲把我拉出来的。这时小老虎就起身哭着开始跟大家告状了，父亲听了就准备教训我。但被他的好朋友，就是小老虎的父亲及时制止了。
就这样，她父亲蹲下身子在厕所里安慰着她。父亲则在一边训斥着我，让我赶紧道歉。我这才反应过，又开始继续不断的道歉了。
这间厕所此刻已经堆满了人，我们一行的叔叔阿姨们基本都在这里了。其他两位女孩子也跑来了，看着我和小老虎这副样子，都忍不住在一边笑着。
周围的叔叔阿姨们的面色也有些古怪，像是那种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小老虎的母亲，就是那位漂亮的阿姨过来把她抱起来带了出去 。大家这才散了去，父亲边走边说，这一路上我做的好事都给我记着呢，加上这一笔账，回家是要好好教训我下了。
被这么威胁着我是真的挺怕的，出来时见到小老虎被她母亲扶着 站在洗手池里，正开着水龙头在冲着脚丫子。父亲让我留下道歉，等她原谅我后，我才能走。
就这样我留下来，等大家都走完了，我看看左右无人了，这才不好意思的开始给小老虎道歉。阿姨也在一边劝她原谅我，她还是一脸怒气的使劲的摇着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最后她趁阿姨不注意，用手接了些水龙头里的水朝我这边泼来。 我是看到了的，知道她要干嘛。但我心里对她很惭愧，所以也不躲，有心让她拿我出出气。
我还是喜欢看她笑，虽然她现在生气抓狂的样子也挺好玩的，但是把她搞得这么狼狈，也不是我的初衷。她泼了我两下后，阿姨赶紧制止了她。反而让她跟我道歉，她一听嘴巴一瘪，两只哭红了的眼睛转眼间就又要梨花带雨了。
我赶紧说不用道歉，是我有错在先的。就这样我又在一边道歉了会，小老虎也在阿姨的劝说下，勉勉强强的看了我一眼。那意思似是稍微释怀了些，但眼中还是能看出她有些不甘心的。就算这样我也是感觉轻松了不少，笑着谢谢她原谅我，也谢谢阿姨帮我说话。
但害怕小老虎临时变卦，说完这些我就赶紧出去了。我站在门口等着阿姨和小老虎收拾好了先上车，我最后才上去。我一上车，车内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叔叔阿姨们还是用些奇怪的想笑表情盯着我。
看着大家硬生生憋住笑意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的挠挠头。爸妈这时都坐在位置上了，母亲看着我也是一脸的怒意的。应该是听大家或者是听父亲说什么，知道了我刚才在厕所里干的好事。
看着爸妈这么严肃，我在考虑着怎么才能安全的通过爸妈身边，走到最后一排去坐下。还没等我决定好，父亲就示意我过去到他身边坐。看着爸妈的表情，我知道此刻我离她们太近搞不好在这辆车上，我就会被掐的吱哇乱叫了。
我摇头表示不要，父亲坐在位置上还在用低沉的声音威胁着我。我仗着车内人多给我壮胆，就鼓起勇气继续表示坚决不从。最后父亲起身，准备亲自把我擒过去。这才被他的好朋友，那位小老虎的父亲从中拦下。
这位叔叔还真是我的救星，几次救我于水火。我感激的望望他，那位叔叔笑着拍拍我的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把我安排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了。
本来这位置是漂亮阿姨坐的，此时她下来和我换了位置。漂亮阿姨看着我无奈的笑着从我身边经过，坐到了最后一排上。我就这么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现在变得老老实实的了。回过身，我有些歉意的看了看爸妈，她俩见我还敢往回看又瞪了我一眼。我知道，我在车上不听话的这笔账也算是记下来了。
我的心头真是压力巨大。
算起来，这一路上已经犯了不少的事了。出来吃饭挑肥拣瘦的，住宿上也是各种不满意。再加上爬山的那副要死不活的德行，以及路上吃饭的霸道行为，最后还出了件在厕所里欺负女孩子的事。都不敢往下想了，真是大祸临头。
爸妈此刻肚子里不知道憋了多少的火气，我也不知道我回家时要面临什么待遇。但我想起这一路我唯一做过的一件好事，那就是没有尿床。没在这上面给爸妈丢人，我就这么安慰着自己。
此刻这个念头就像是我的救命稻草一样，我得紧紧的抓住，这才能不让我被吓得尿裤子。我在脑海中演练着回去可能遇到的各种负责情形，我得想好怎么样在这些情况下及时拿出救命稻草。不敢说爸妈会对我网开一面吧，但总能让教训来的轻一点。
想着这些，听到后排传来了阵阵的笑声。我忍不住，回过头去看，故意避开爸妈的眼神。原来是阿姨坐到的最后一排发出的欢笑声，她正被女孩子们围在座位上嬉闹。
女孩子们肯定是很喜欢阿姨的，要不然我坐在那里时，怎么没有这种待遇，真的好羡慕阿姨。身旁的司机叔叔似乎看出了端倪，笑着侧过脸来问我，是不是想回后面去。估计司机叔叔还不知道我犯的事，不然怎么会这么问。我转过头苦笑着对司机叔叔摇了摇头，司机叔叔也不说什么笑着示意了我下，让我拉好安全带。
我只在电视上看过介绍，坐前排要系安全带。其实我很少坐倒过前排的，所以根本没这个习惯。有时候难得坐一次出租车，爸妈会把我塞到后排去，加上她俩坐在后排时也是不系安全带的，所以我没有这个意识。
除了之前坐过的父亲朋友的小车我有系过，坐大姑父开的货车以及小姑父的车，我都是没有系过安全带的。我也有抗议过，想坐前排，爸妈说前排是大人们的位置。不管什么车我应该坐后边，这是对大人的尊重。
看到这位司机叔叔并不讨厌我坐在这里，还提醒我系安全带。我是挺开心的，对司机叔叔报以感激的微笑。我边系安全带边继续回头看，看着她们的玩得这么开心我也忍不住想笑笑。小老虎似是看到我想笑的样子，立刻板起脸来瞪了我下。
我心里知道我就算我回去坐，她们也不会这么对我的，我肯定能把最后一排重新变得一片死寂。想着这些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子检查了下系好的安全带，调整了下屁股重新坐正了身子。
转头看着车窗外美丽的风景，稍稍打开一点窗户。扑面而来的清风吹着我的脑瓜，但至少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坐到了窗户边上。
想到这儿，一抹微笑悄无声息地浮上了我苦涩的脸颊。
